三天的调查像拉满的弓弦，紧绷得让人喘不过气。江城刑侦支队几乎全员出动，排查监控、走访目击者、比对DNA，但案子依旧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唐柚每天按时出现在办公室，按时端着咖啡穿梭在会议室和档案室之间，偶尔帮林舟整理笔录，偶尔在白板上写下几条看似无关紧要的线索。纪沉舟对她的态度依旧淡淡的，不冷不热，既没有刻意疏远，也没有刻意接近。
林舟倒是和她越来越熟，经常在休息时间和她讨论恐怖小说的情节。唐柚总是听得津津有味，偶尔还会分享一些国外的悬疑案例，让林舟听得连连惊叹。
没人知道，这个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实习生”，其实是市局赫赫有名的一级警督——江暖。
第四天晚上，江城下起了小雨。
唐柚加班到很晚，整理完最后一份笔录，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她关上办公室的灯，轻轻带上房门，走廊里只剩下应急灯微弱的光。
她没有开车，而是选择步行回家。她住的地方离警局不远，步行只需要二十分钟。雨不大，细密的雨丝落在她的发梢上，打湿了她的风衣。
走到一条僻静的小巷时，唐柚的脚步微微一顿。
她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
不是错觉。
那是一种很细微的感觉——空气中多了一丝不属于她的呼吸，雨打在地面上的声音中夹杂着另一个人的脚步声，频率与她的步伐保持着诡异的一致。
唐柚没有回头，嘴角却微微勾起。
——终于来了。
她继续往前走，脚步看似随意，实际上每一步都在计算距离和角度。小巷的尽头是一个废弃的仓库，那里没有监控，没有行人，是个绝佳的动手地点。
果然，身后的脚步声加快了。
就在她走进仓库大门的一瞬间，一个黑影猛地扑了上来。唐柚侧身避开，黑影扑了个空，重重地撞在墙上。
“你是谁？”黑影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惊讶。
唐柚转过身，脸上依旧带着甜美的笑容：“你不是一直在跟踪我吗？还问我是谁？”
黑影愣了下，随即冷笑：“没想到你这么镇定。不过，你今天跑不了了。”
“哦？”唐柚歪了歪头，“你确定？”
话音未落，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她抬起手，动作快得像闪电，一把扣住黑影的手腕，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黑影发出一声惨叫。
唐柚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抬脚踢在他的膝盖上，黑影单膝跪地。她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铐，“咔哒”一声将他的双手铐在身后。
“你……你到底是谁？”黑影的声音带着恐惧。
唐柚俯下身，凑近他的耳边，声音依旧软糯，却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江暖。”
黑影的身体猛地一震。
——江暖。
那个传说中的一级警督，破案无数，手段狠辣，让无数罪犯闻风丧胆的女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跟踪的这个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女人，竟然是她。
十分钟后，仓库外响起了警笛声。
纪沉舟带着林舟和几名警员冲进仓库，看到的就是唐柚坐在一个木箱上，悠闲地喝着一瓶矿泉水，而地上那个五花大绑的男人正瑟瑟发抖。
“唐柚！你没事吧？”林舟冲过去，上下打量她。
“我没事啊。”唐柚的声音软软糯糯，“他想袭击我，被我制服了。”
纪沉舟的目光在她和那个男人之间来回移动，眉头微蹙：“他是谁？”
“我想，他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人。”唐柚指了指地上的男人，“连环分尸案的凶手。”
纪沉舟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确定？”
“确定。”唐柚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他的鞋子上沾着的泥土，和东郊垃圾场的土壤成分一致。他的袖口有漂白剂的味道，和尸块上检测到的化学物质相符。最重要的是——”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是一枚沾着血迹的戒指。
“这枚戒指，是受害者的。”
纪沉舟接过证物袋，递给一旁的警员：“立刻送回法医科检验。”
“是！”
审讯室里，灯光刺眼。
男人坐在椅子上，双手被铐在身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纪沉舟坐在他对面，林舟在一旁记录。
“姓名。”纪沉舟的声音低沉。
男人没有回答。
“年龄。”
依旧沉默。
纪沉舟的眉头越皱越紧，正要开口，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唐柚走了进来，依旧穿着她的米色风衣和浅蓝色百褶裙，脚上还是那双七厘米的细高跟。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显然还没来得及回家换衣服。
“纪队，我能问他几个问题吗？”她的声音软软糯糯。
纪沉舟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可以。”
唐柚走到男人面前，蹲下，与他平视。她的眼中没有一丝恐惧，只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你知道我是谁吗？”她轻声问道。
男人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唐柚微微一笑，眼神却冷得像冰：“你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男人的身体微微一震，低下头，不再说话。
纪沉舟和林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但他们没有追问。
接下来的审讯出乎意料地顺利。男人交代了自己的身份——张启明，35岁，无业。他承认了自己杀害并分尸三名受害者的事实，动机是因为债务纠纷。
案子就这样结了。
走出审讯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唐柚，你刚才……”林舟忍不住问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唐柚的声音软软糯糯，“只是见过。”
林舟还想追问，却被纪沉舟拦住了：“好了，案子结了，大家都回去休息。明天早上九点开会，总结这次的经验。”
“是。”林舟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唐柚一眼。
唐柚站在走廊的尽头，背对着他们，望着窗外的雨。她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纤细，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力量。
纪沉舟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个叫唐柚的实习生，绝对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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