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灵异悬疑小说 > 活着就行
本书标签: 灵异悬疑  史上最弱男主  无限流     

骤生疑惑

活着就行

清晨的光线,依旧带着那种永恒黄昏般的暧昧,透过高窗,在餐厅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残留着早餐面包的微焦香气,混合着挥之不去的颜料和消毒水气味,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温馨假象。

幸存的七个人沉默地坐在长桌旁,气氛比前一天更加凝滞。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和惊惧,眼神躲闪,不敢与旁人有过多交流。昨晚虽然只有那个女人因触犯规则而死,但夜间走廊隐约传来的异响、房间门板被无形之物刮擦的细微动静,都足以摧垮任何残存的勇气。

白秋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背脊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强撑的僵硬。他低垂着眼眸,专注地看着自己面前空荡荡的洁白瓷盘,仿佛上面有什么极其吸引人的花纹。冷白的皮肤在晨曦微光下近乎透明,眼下的乌青昭示着又一晚的无眠。淡金色的卷发有些凌乱地垂在额前,遮住了部分神情。

他看起来很平静,甚至有些麻木,与周围那些惶惶不安的面孔并无二致。但若有人能看进他那双低垂的、琥珀色的眼眸深处,便会发现那里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片冰冷的、正在高速运转的冷静。

他在等。

等一场预料之中的“审判”。

昨晚他冒险夜探画廊,虽然最终侥幸逃脱,但那幅全家福油画最后的异动,以及从画中伸出的那只恐怖鬼手,都明确无误地表明——他被发现了。画廊是这个世界的心脏,他不仅闯入了禁区,还窥见了能量循环的核心秘密。那位“画家”绝无可能不知情。

区别只在于,对方会以何种方式、在何时“回应”他的这次逾矩行为。

是直接降下毁灭?还是更恶劣的、猫捉老鼠般的戏弄和惩罚?

白秋然心中快速推演着各种可能性,并思考着对应的策略。示弱?辩解?还是继续维持那种“冷静的叛逆”?他需要根据画家的反应来调整自己的面具。左手掌的伤口在衣料摩擦下隐隐作痛,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他需要力量,需要时间,更需要……一个突破口。

【弹幕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来了来了,日常等开盘!】

【今天会死几个?我赌两个!】

【啧,那个金发小美人今天脸色更差了,昨晚没睡好吧?】

【嘿嘿,他肯定在害怕,画家大人不会放过夜闯画廊的小贼的!】

【快看!管家来了!】

随着一阵轻微而规律的脚步声,穿着笔挺燕尾服的管家如同设定好程序的幽灵,再次出现在餐厅入口。他空洞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极其微妙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在白秋然的方向停顿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让白秋然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来了。

然而,管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宣布规则或事项,而是微微侧身,让开了道路。

紧接着,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威压,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整个餐厅!空气变得粘稠,烛火凝固,所有幸存者都感到呼吸一窒,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脸上血色尽褪,惊恐地望向入口。

祂来了。

“画家”依旧穿着那身沾满斑驳颜料的亚麻衬衫和工装裤,俊美非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群青色的眼眸深不见底。祂缓步走入餐厅,靴子踩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却每一步都踏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祂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向长桌的主位。所过之处,幸存者们如同被冻结的雕像,连颤抖都不敢。

最终,祂在白秋然的座位旁停下。

时间仿佛凝固了。餐厅里死寂得能听到灰尘落地的声音。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预料中的雷霆之怒。

白秋然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解剖着他的每一寸伪装。他强迫自己维持着低头的姿态,但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绷紧,暴露在外的后颈泛起细小的战栗。

然而,预想中的直接惩罚并未降临。

画家只是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然后,伸出了那只戴着沾染颜料手套的手。

但目标并非白秋然的脖颈,而是他随意搭在桌面、伤痕累累的左手。

白秋然身体一僵,几乎要本能地缩回手,但强大的意志力让他硬生生止住了动作。他感觉到冰冷的手指轻轻托起了他的手腕,动作甚至称得上……“轻柔”。

画家垂眸,审视着白秋然掌心上那纵横交错、皮肉外翻的伤口,以及镶嵌在皮肉里的细小玻璃碎渣。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人的伤口,更像是在评估一块颜料是否变质,或者一幅画的破损程度。

“看来,”画家开口了,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昨晚的‘探险’,并不顺利。”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死寂的餐厅中炸开!其他幸存者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白秋然。他昨晚竟然离开了房间?还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白秋然的心脏狂跳,但脸上依旧竭力维持着镇定,甚至微微抿紧了苍白的唇,流露出一种被戳破后强作镇定的倔强。他知道,否认是徒劳的。

画家没有等他回答,另一只空着的手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样东西——不是调色盘,而是一个小巧的、看起来十分古老的针线包。里面是几根闪着寒光的、粗细不同的银针,以及一团暗红色的、仿佛由凝固的血液和某种奇异纤维捻成的线。

“破损的画布,需要修补。”画家用那平淡到可怕的语调说着,拈起一根最细的银针,穿上了那根暗红色的线。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祂竟然开始……为白秋然缝合手掌上那道最深的伤口!

针尖刺入皮肉,带来尖锐的刺痛。那根暗红色的线如同拥有生命,随着针的牵引,精准地穿过裂开的伤口边缘,将皮肉拉拢、缝合。线的颜色与鲜血融为一体,缝合处的皮肉迅速愈合,只留下一道纤细的、颜色略深的红痕,仿佛一道诡异的纹身。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带着一种非人的、精准到冷酷的“技艺”感。没有麻醉,只有纯粹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疼痛。

白秋然死死咬住牙关,额角渗出冷汗,但一声未吭。他紧紧盯着画家近在咫尺的、毫无波澜的脸,试图从那双群青色的眼眸中读出任何情绪,却只看到一片虚无的深邃。

祂不是在治疗他。祂是在“修补”一件出现了瑕疵的“物品”。这是一种更高级的、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惩罚和标记。像是在说:看,我能轻易治愈你,也能轻易毁掉你。你的伤痛,你的挣扎,在我眼中,不过是画布上需要处理的破损而已。

【弹幕疯了一样滚动:】

【卧槽!亲手缝合?!】

【这算什么?打一棒子给颗甜枣?】

【不对!你看那线!是红色的!像血!】

【画家大人在给他做标记!这是所有权宣告!】

【妈的,这种惩罚方式……太瘆人了!】

很快,白秋然手掌上最严重的伤口被缝合完毕。画家剪断线头,指尖在那道新生的红痕上轻轻拂过。

“记住这种疼痛。”祂的声音依旧平淡,“也记住这条线。它现在是你的一部分了。”

说完,画家直起身,不再看白秋然一眼,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祂的目光扫过其他噤若寒蝉的幸存者。

“今天晚宴的主题是‘忠诚’。”祂宣布道,然后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餐厅,那股庞大的威压也随之消散。

餐厅里陷入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死寂。众人如同虚脱般瘫在椅子上,大口喘息。

白秋然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看着掌心那道纤细却刺眼的红色缝合痕迹。伤口愈合了,疼痛也减轻了,但一种更深的、如同附骨之疽的寒意,却顺着那道痕迹,渗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忠诚?对谁的忠诚?对规则?对画家?还是对……某种即将到来的、更残酷的考验?

祂没有直接惩罚他的夜探,反而用这种“修复”的方式给了他一个警告,一个标记,并抛出了一个更危险的命题。

白秋然轻轻收拢五指,感受着掌心那道新生的“红线”传来的、与周围肌肤截然不同的、微微发热的异样感。

这不仅仅是缝合伤口的线。这更像是一条……看不见的缰绳。

而“忠诚”这个主题,无疑是将这条缰绳,缓缓套上所有人脖颈的开始。

白秋然垂眸掩下情绪,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一次次的留下自己,就算是好的颜料……从白秋然自己来看,虽然自己不想死,但这种程度应该被清除了才算干净。

自信么……还是别的什么?

不再去想,他举起杯子喝水——如你所愿,我只会对自己忠诚,他这样想。

上一章 触及心脏 活着就行最新章节 下一章 红线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