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正殿内,灯火通明,气氛却比方才皇帝在时更加凝滞。
小太监小德子被捆得像只粽子,瘫在地上瑟瑟发抖,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呜咽。
苏培盛垂手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姿态恭敬,却寸步不让,代表着皇帝无声的注视。
林舒寒端坐在主位上,目光平静地扫过小德子,又看向苏培盛,脸上非但没有惊慌,反而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与委屈。
林舒寒苏公公,皇上这是……不信臣妾?
苏培盛娘娘言重了,皇上正是信重娘娘。
苏培盛才将此等污糟事交由娘娘亲自处置,以示清白。
林舒寒清白?
林舒寒轻轻重复了一遍,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点自嘲,也带着点如释重负。
林舒寒原来如此。
林舒寒皇上是要臣妾自证清白。
她站起身,缓步走到小德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殿内每一个人耳中。
林舒寒小德子,你抬起头来,看着本宫。
林舒寒本宫问你,你指认本宫殿的宫女与肃喜勾结,是何时?何地?
林舒寒具体是哪一位宫女?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林舒寒语速平缓,却字字如钉。
林舒寒你可要想清楚了再答。
林舒寒诬告嫔主,构陷宫人,是何等罪过,你应该明白。
林舒寒若有一字虚言,不必等皇上发落,本宫现在就能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她语气并不凶狠,但那平静无波下的冷意,让小德子瞬间尿了裤子,涕泪横流,呜呜地猛摇头。
林舒寒却不急,对身边的贴身宫女道。
林舒寒去,取纸笔来。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给本宫记下。
林舒寒苏公公在此正好,也做个见证。
纸笔很快取来。
林舒寒微微抬手,侍卫便心领神会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从小德子口中取下那团紧塞着的布帛。布团一撤,小德子顿时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连呼吸都重新变得顺畅了许多,然而他的目光依旧躲闪,不敢直视林舒寒的脸。
小德子刚能开口,就哭喊道。
小德子娘娘饶命!
小德子奴才……奴才是胡说的!
小德子是有人……
小德子有人给了奴才银子,让奴才这么说的!
小德子奴才根本不认识肃喜,也没见过承乾宫的姐姐们跟他说话啊!
林舒寒哦?
林舒寒挑眉。
林舒寒是谁指使你的?
小德子是……是……
小德子眼神闪烁,似乎极为恐惧。
林舒寒不说?
林舒寒淡淡道。
林舒寒那就当是你自己构陷本宫。
林舒寒苏公公,按宫规,构陷嫔主,该当何罪?
苏培盛立刻接口。
苏培盛回娘娘,当处以杖毙,累及家人。
小德子吓得魂飞魄散,猛地磕头。
小德子奴才说!奴才说!
小德子是……是齐妃娘娘宫里的钱公公!
小德子他给了奴才二十两银子,让奴才在合适的时候出来作证,指认承乾宫的人!
小德子说……说只要事成,以后还能提拔奴才!
齐妃!
殿内众人皆是一惊。苏培盛眼底也闪过一丝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