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回来的第二日,凤戏阳让青禾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只留下几件常用的首饰,其余的都仔细叠好,放回了陪嫁的木箱里。她坐在镜前,望着铜镜里自己平静的脸,终于下定了决心。
夏静石是在午后回府的,他刚踏进院门,就看见凤戏阳坐在廊下,面前放着那只陪嫁木箱,箱子上摆着一枚象征王妃身份的玉印。他的脚步顿住,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你这是要做什么?”夏静石走上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凤戏阳抬头看他,目光平静无波:“王爷,我们和离吧。”
“和离?”夏静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猛地抓住凤戏阳的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镇南王妃,和离了,你要去哪里?回凤家吗?你大哥凤随歌还在边关,你以为凤家还能护得住你?”
凤戏阳轻轻抽回手,指尖抚过冰凉的玉印:“我去哪里,就不劳王爷费心了。我只知道,这场建立在欺骗上的婚姻,再继续下去,对我们都是折磨。”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夏静石脸上,“十年前的上元节,湖边的人不是你;那方绣着‘炎’与‘阳’的帕子,也不是你的。你用谎言留住我,可你留不住我的心。”
夏静石的脸色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指着凤戏阳:“你是因为夏静炎,对不对?你早就知道了,你故意在我面前提这些,就是想去找他!”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歇斯底里的怒意,“我不会同意和离的!你这辈子都是我的王妃,就算我得不到你的心,也绝不会让你跟他在一起!”
凤戏阳看着他失态的模样,心里没有了往日的委屈,只剩下淡淡的悲凉。她拿起那枚玉印,放在夏静石面前:“王爷,强扭的瓜不甜。你若执意不肯和离,我便只能去皇宫,请陛下为我做主。”
提到夏静炎,夏静石的身体猛地一僵。他想起昨日在御书房,夏静炎冰冷的眼神,想起禁军押着他离开时的屈辱,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他知道,夏静炎若要护着凤戏阳,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沉默许久,夏静石终于颓然地坐在廊下的石阶上,声音沙哑:“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哪怕只是一点点?”
凤戏阳看着他眼底的失落,轻轻摇头:“王爷,我感激你这些年对凤家的照拂,可喜欢不是感激。我心里的人,从十年前那个雪后初晴的午后开始,就一直是他。”
夏静石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他知道,他彻底输了,输给了十年前那个湖边的少年,也输给了自己的执念。
“好,”他睁开眼,声音带着一丝释然,“我同意和离。”
凤戏阳拿起那只陪嫁木箱,转身离开。走到院门口时,她回头望了一眼,夏静石还坐在石阶上,背影在午后的阳光里显得格外孤单。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大步向前走去。这一次,她没有回头,因为她知道,前方有她真正想要的生活,有那个等了她十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