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御书房诺

夏静石被禁军“请”出御书房时，脚步虚浮得像踩在云端。凤戏阳望着他消失在宫门外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方才夏静炎护着她时，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龙涎香的气息萦绕鼻尖。夏静炎走到案前，拿起那方被夏静石带来的旧帕，指尖拂过寒梅纹样，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这帕子，你一直带在身边？”

凤戏阳点头，目光落在他握着帕子的手上——那双手曾握过玉玺，也曾在御花园里为她挡过玫瑰刺，此刻却因这方旧帕，泛起细微的颤抖。“我想知道，十年前的约定，你为何没去？”

夏静炎将帕子放在案上，转身望向窗外的月色，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夜风卷走：“那日我去了，却看到夏静石在湖边等你。他说，你已经知道我是皇子，不愿再与我有牵扯，还让他把这帕子还给我。”

凤戏阳猛地愣住，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原来当年的错过，竟是夏静石精心设计的骗局。她想起夏静石昨夜说的“我只能用这种办法把你留在身边”，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

“我以为你真的不愿意见我，”夏静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后来我登基，想找你问清楚，却发现你已经嫁给了夏静石。我怕你是真心喜欢他，怕我的出现会打乱你的生活，便只能……远远看着。”

凤戏阳走上前，看着他眼底的落寞，忽然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我没有，”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从未喜欢过他，我一直记得，那个在湖边扶我起来的少年。”

夏静炎的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她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上，眼底渐渐泛起光亮，像沉寂已久的星辰终于被点亮。“戏阳……”他轻声唤她的名字，这是他第一次不称“王妃”，不叫“镇南王妃”，只叫她的名字，带着滚烫的温度。

“夏静石那边，我会处理，”夏静炎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他的语气坚定，没有了往日的戏谑，只有不容置疑的认真。

凤戏阳望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所有的等待与委屈，在这一刻都有了意义。她轻轻点头，泪水却不争气地滑落，滴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

夏静炎抬手，用指腹拭去她的眼泪，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别哭，”他说，“以后有我在。”

御书房的烛火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窗外的月色正好，夜风带着花香飘进屋内，仿佛在为这场迟到了十年的重逢，送上最温柔的祝福。凤戏阳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将不再是被欺骗与隐忍填满的过往，而是有了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