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刺破郊野的寂静时,黄星正用指尖轻轻摩挲着邱鼎杰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练拳留下的痕迹,此刻却因为紧张而泛着冷意。雕花铁门的阴影将两人的身影藏得严实,直到看见李锐带着制服人员从警车下来,邱鼎杰紧绷的下颌线才稍稍柔和,他偏头看向黄星,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没事了。”
李锐快步走来,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邱鼎杰右颊的擦伤上——结痂的边缘还沾着细小的尘土,渗着的血丝在路灯下格外刺眼。他刚想开口询问,却被黄星周身的冷意逼得顿了顿——那不是平日里温和疏离的气场,而是如同寒冬湖面凝结的冰,连空气都似要被冻住,眼底未散的寒芒映着警灯的红蓝光影,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皮外伤,不碍事。”邱鼎杰先打破沉默,声音里还带着刚经历风波的沙哑,指尖却悄悄探过去,轻轻捏了捏黄星的掌心。那一点温热的触碰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黄星周身紧绷的气场,潮水般的冷意悄然收敛,只剩下眼底还残留着几分锐利。他抬手将手机递给带队警官,屏幕里正循环播放着录音,黄晟带着哭腔承认“要让黄星意外消失”“打残邱鼎杰”的声音,在夜风中飘得清晰,每一个字都成了无法辩驳的罪证。
警方冲入庄园时,混乱的场面印证了录音内容——黄晟瘫在羊毛地毯上,头发凌乱,西装沾满污渍,一边嘶吼一边捶打地面,状若疯癫;五个打手缩在墙角,双手抱头,脸色惨白如纸,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而在主卧的衣柜里,警方还搜出了沾着邱鼎杰指纹的棒球棍(那是打手试图栽赃的凶器),以及一份写满“绑架计划”的笔记本,上面详细记录了如何下药、如何转移人员、如何伪造“意外”,每一处细节都与黄晟的供述完全吻合。
消息像长了翅膀,短短两小时就席卷了全网。黄星邱鼎杰遇袭#黄晟落网#两个词条牢牢霸占热搜榜首,粉丝在评论区刷爆了“一定要平安”“严惩凶手”,话题阅读量一夜之间突破五十亿;而“黄星对迷药免疫”“释放特殊气息震慑打手”的细节,却在娱乐圈和豪门圈层的小圈子里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听说黄星根本不是Omega?”某娱乐公司总裁在私人酒局上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探究,“他能让十个Alpha打手动弹不得,说不定是传说中的Enigma。”
“不可能吧?Enigma百年难遇,怎么会是个演员?”有人质疑,却悄悄拿出手机,让助理去查黄星的家族背景。
“不管是不是,以后离他远点,还有邱鼎杰——能让黄星这么护着,两人关系肯定不一般。”
这些私下的议论,黄星和邱鼎杰都看在眼里,却没放在心上。直到新闻发布会那天,聚光灯将两人的身影牢牢锁定,记者们握着话筒步步紧逼,终于有人问出了那个藏在所有人心里的问题:“黄星老师,网上说您对迷药免疫,还能释放特殊气息,您的第二性别真的是Omega吗?”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相机快门声密集得像暴雨。黄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侧过身,目光落在身旁的邱鼎杰身上——那眼神里没有丝毫闪躲,只有沉静的坚定。他周身那股若有似无的压迫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柔却强大的力量:“个人性别从来不是重点,法律会给受害者一个交代,会制裁所有罪恶。而我现在唯一想做的,是守住身边珍视的人。”
话音落下,他伸手握住了邱鼎杰的手。掌心相触的瞬间,两人指尖都微微用力——那是无需言说的默契,是历经风波后的彼此支撑。邱鼎杰向前半步,将黄星的手攥得更紧,笑容依旧爽朗,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未来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会一直并肩。”
镜头定格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邱鼎杰的指节分明,黄星的手指修长,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得让人移不开眼。外界的猜测还在继续发酵,但两人的态度早已清晰:他们的关系,无需向谁证明;他们的身份,亦不被任何标签定义。
风波渐息后,日子渐渐恢复了平静。黄星Enigma的身份成了圈内心照不宣的秘密,有人敬畏他的能力,有人羡慕他与邱鼎杰的羁绊,而他依旧专注于拍戏——只是每次进组,邱鼎杰总会多派两个信得过的保镖跟在身边,美其名曰“以防万一”,实则是放心不下。
这天是邱鼎杰难得的休息日,没有公司会议,没有应酬,他本想好好补个觉,却在清晨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燥热惊醒。他摸了摸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皱起眉——易感期竟比预计提前了三天,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汹涌。
起初只是后背泛起细密的冷汗,他以为是空调温度开低了,裹紧被子想再睡会儿,可下一秒,灼热感就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连呼吸都变得滚烫。雪松味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从腺体溢出,起初还只是淡淡的、带着清冽感的气息,很快就变得浓烈而焦躁,像被狂风卷起的雪粒,在客厅里弥漫开来,几乎要将整个屋子都填满。
他浑身发软,从床上跌跌撞撞地挪到沙发旁,抓起搭在扶手上的羊绒毯裹住自己——那是黄星去年冬天给他买的,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星空气息。可此刻,那气息淡得像指尖的流沙,越是用力捕捉,消散得越快。他蜷缩成一团,下巴抵在膝盖上,睫毛上沾着生理性的泪水,无意识地低唤:“星星……星星……”
声音带着哭腔,细碎的呜咽被埋在毯子里,只有偶尔溢出的气音,能让人察觉到他的脆弱。他高大的身躯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佛这样就能抵御从骨髓深处渗出的寒冷与灼热——那是一种矛盾的折磨,身体里像有团火在烧,骨头缝里却又透着刺骨的冷,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让他指尖发颤。
他的感官在易感期被放大到了极致: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咚咚咚,快得像是要挣脱束缚跳出来;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奔腾,带着滚烫的温度,冲刷着每一寸肌肤,带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燥热和刺痒;而一种深彻骨髓的酸软无力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让他连动一动手指都觉得费力。
这种生理上的失控感,对于习惯了掌控一切的邱鼎杰来说,是一种巨大的屈辱和煎熬。更让他难受的是精神上的空洞——那是一种仿佛置身于无边荒原的孤独,心里空落落的,冷风呼啸着穿过,连呼吸都带着疼。强烈的委屈毫无道理地涌上来,眼眶一阵阵发酸发热,他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或许是委屈黄星不在身边,或许是委屈这突如其来的折磨,又或许,只是委屈自己此刻无法控制的脆弱。
“星星……我要星星……”他无意识地呢喃着,声音从毯子深处传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因高热而干涩的沙哑,每一个音节都黏连着,像个迷路的孩子在寻找依靠,“好难受……没有你不行……”
他的Alpha信息素彻底失控了——那原本应该是强大、沉稳,如同烈日下广阔雪原般的干燥雪松木气息,此刻却变得灼热、焦躁、紊乱不堪,充满了求而不得的痛苦和亟待安抚的渴望,浓烈得几乎形成了实质性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
“咔嗒”一声,门锁转动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李锐推开门的瞬间,就被一股浓烈的信息素冲得踉跄了一下——那不是普通的Alpha信息素,而是带着高温和情绪风暴的“墙”,迎面朝他拍来,让他下意识地扶住门框才稳住身形,心脏因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而剧烈跳动。
作为Beta,他无法清晰地感知信息素中的情绪,却能从这纯粹的浓度和力道中,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客厅,最终定格在沙发上那个与平日判若两人的身影上——那个在镜头前光芒万丈、在商业谈判中运筹帷幄、在朋友间可靠如山的邱鼎杰,此刻正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般蜷缩着,宽阔的肩膀微微颤抖,从毯子边缘露出的耳尖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李锐的心瞬间揪紧了,一种混合着心疼、焦急和责任感的情绪涌上心头。他轻手轻脚地将带来的剧本和文件放在玄关柜上,避免发出任何刺耳的声响,然后踮着脚尖走到沙发边,蹲下身,试探性地轻声呼唤:“鼎杰?你怎么样?”
毯子蠕动了一下,邱鼎杰从里面露出一双眼睛。那双平日里深邃自信、时而带着促狭笑意的眼眸,此刻布满了生理性的水汽,眼尾和眼眶都泛着红,眼神涣散而迷茫。可在聚焦到李锐脸上时,他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溺水之人看到了浮木,急切得让人不忍直视。
“锐哥……”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委屈得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我不要抑制剂……没用……一点用都没有……”他摇着头,把发烫的脸颊更深地埋进毯子里蹭着,试图找到哪怕一丝属于黄星的气息,“你给星星打电话……求你了,让他回来……我好想他,我好难受……没有他不行……”
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逻辑混乱,却把核心意思说得明明白白——他需要黄星,立刻,马上。
李锐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他太清楚黄星今天的活动有多重要了——那是国际知名品牌的全球发布会,不仅有七位数的代言费,更是黄星事业走向国际化的关键一步。现场汇聚了全球顶尖的媒体和品牌高层,此刻正是活动最关键的环节,要是黄星中途离场,不仅会损失巨额代言费,还可能影响未来的合作。
可他又看了一眼邱鼎杰——这个向来强势的男人,此刻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那浓郁到令人窒息的信息素,无声地诉说着他正承受着多么剧烈的痛苦。李锐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他掏出手机,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阳台——那里隔音相对好一些,不会打扰到邱鼎杰。
电话接通的瞬间,李锐就听到了对面传来的背景音——流畅的英文主持词、密集的相机快门声、隐约的掌声,还有香槟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可以想象,那边的场面有多光鲜亮丽,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锐哥?怎么了?”黄星的声音传来,一如既往的清冽平稳,却带着一丝极细微的疑问——在这种场合接电话,本身就说明了不寻常。
“星星啊……”李锐压低了声音,语速不自觉地加快,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鼎杰他……情况不太好。易感期突然来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他一直念叨你,情绪特别不稳定,信息素也完全失控了……你看你那边……”
他话没说完,却把意思传得明明白白。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李锐屏住呼吸,几乎能透过电波想象到黄星的样子——他大概正站在会场的角落,脸上还带着得体的微笑,手里拿着香槟杯,大脑却在飞速权衡。
这沉默其实只有两三秒,却在李锐感觉中无比漫长。然后,黄星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清晰、果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我知道了。我这边尽快结束,马上回去。你先照顾他,让他等我,我很快。”
没有问“活动怎么办”,没有说“等我结束”,甚至没有一句“我尽量”。在听到邱鼎杰需要他的瞬间,所有的权衡都失去了意义。对黄星而言,万千世界的繁华,无数人的期待,都比不上那个人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
挂了电话,黄星转身对身边的品牌负责人说了句“抱歉,家里有急事,必须马上走”,不等对方反应,就脱下身上的品牌定制西装外套,随手递给助理,抓起自己的手机和车钥匙,快步朝着会场出口走去。
助理连忙跟上,小声提醒:“星哥,后面还有媒体采访和庆功宴……”
“推了,所有活动都推了。”黄星的脚步没有停顿,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马上备车,去我家。”
几个小时后,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成了邱鼎杰听过最动听的天籁。那声音极其轻微,却在他被放大到极致的听觉里,清晰得如同惊雷。门被推开,带进来一丝外面微凉的空气,紧接着,一股熟悉到刻入灵魂的清冽气息,如同破开厚重乌云的月光,温柔而坚定地穿透了满室焦躁的雪松味,瞬间笼罩了他。
邱鼎杰几乎是本能地挣扎着从毯子里探出头,目光急切地投向门口——黄星就站在那里。他身上还穿着那身剪裁合体的高定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显然是从会场直接赶回来的。他的脸上还带着一点没来得及完全卸除的舞台妆,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是长途奔波后的疲惫,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在进门的第一时间就精准地锁定了邱鼎杰,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心疼,还有一种“我回来了,没事了”的沉稳力量。
李锐看到黄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拍了拍黄星的肩膀,递过去一个“交给你了”的眼神,然后极其识趣地溜着边离开了公寓,还细心地把门带好,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打扰。
黄星没有片刻停留。他脱下带着室外寒气的衬衫外套,随手搭在最近的椅背上,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就快步走到沙发边。他蹲下身,这个动作让他能与邱鼎杰平视——没有居高临下的安抚,只有平等的呵护。他伸出手,指尖微凉,极其轻柔地掀开邱鼎杰紧紧裹着的毯子,动作小心得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毯子滑落,邱鼎杰的样子彻底暴露在黄星眼前——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脸色潮红得吓人,嘴唇因为失水和高温而干裂起皮,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眼睛,此刻湿漉漉的,泛着红,里面交织着巨大的委屈、深切的渴望,还有找到依靠后的瞬间放松。他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看着黄星,像一只终于等到主人回家的大型犬,眼神纯粹得让人心疼。
“星星……”他唤道,声音沙哑黏糊,带着浓重的鼻音,这一声里包含了太多情绪——委屈、思念、痛苦,还有失而复得的安心。
黄星的心在那一刻软得一塌糊涂,酸涩与怜爱如同潮水般涌上,几乎让他窒息。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张开双臂。而邱鼎杰也几乎是同时,用有些虚软的胳膊挣扎着搂住了他的脖颈,将滚烫的脸颊和全身的重量都埋进了他带着微凉气息的怀抱里。
黄星稳稳地接住了他,用坚实有力的手臂将人牢牢圈进怀中,一只手紧紧搂住他的背,另一只手轻柔地、一遍遍地抚摩着他后脑的头发和紧绷的脊背——那动作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回来了,没事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风尘仆仆的沙哑,却有种奇异的安定人心的魔力,“是我的错,回来晚了。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与此同时,他不再克制自己的信息素——那清冽、宁静,如同雨后被洗涤过的浩瀚星空般的气息,温柔而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它不像邱鼎杰的信息素那样具有攻击性,更像是一种无形的结界,丝丝缕缕,无孔不入地缠绕、包裹住邱鼎杰那躁动不安的感官和灵魂。
邱鼎杰贪婪地呼吸着这熟悉的气息,将脸埋在黄星颈窝,用力蹭着,感受着那微凉的肌肤与自己滚烫体温的鲜明对比,闷闷地抱怨:“你怎么才回来……我好难受……骨头缝里都酸……心里也空空的……”
他的抱怨毫无逻辑,却满是真实的委屈。黄星耐心地应和着,低头用微凉的唇瓣轻轻吻去他鬓角和额头的汗珠,信息素释放得更温柔了:“嗯,我知道,让你等久了。现在呢?好一点没有?”
“嗯……”邱鼎杰在他怀里轻轻哼了一声。紧绷的神经和肌肉,在熟悉的信息素包裹下,在黄星稳定的心跳声安抚下,终于开始一点点松弛。易感期的生理热潮还在,体内的燥热和酸软也没完全消退,但那种最折磨人的、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心慌,却被黄星的怀抱和气息稳稳地填满了。
安全感如同暖流,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安心地靠在黄星怀里,像个找到了港湾的孩子。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客厅里的两种气息交织在一起,温柔得让人不想打破这份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