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之日,邱鼎杰违和,神思不宁,体常微颤。黄星引之就榻,整其襟带,令倚己肩,脊得舒展,一臂护其膝下,一臂轻承腰际,指未离其裳,以己温相暖,若软絮裹身。
星未多语,间或俯首,气拂鼎杰耳畔,言及细故:“晨间启户,见庭中樱瓣又落,积地若粉雪,待君体安,同往观之,或可留影。”又曰:“厨中藏君昨爱之莓,已谨封,来日可作酸乳,拌以燕麦,以悦君口。”语轻若絮,然其心脉之稳,呼吸之缓,萦绕鼎杰身侧,比寻常调治之物,更能安其躁。
日薄西山,橘辉透窗,映二人并坐之影,长覆于毡,暖若轻绒。室中旧有松气,初时微躁,今渐平和,与星身畔清宁之气相融,类春雪初融,林间新霁,清润中含浅暖。
待鼎杰气息渐匀,眉峰舒展,指离星裳,星乃轻移臂,托其肘,扶其背,缓起欲起,恐惊其憩。鼎杰似未醒,仅微缩肩,额轻抵星臂,喟然一声,似有安意。
卧榻铺绒茵,触手柔滑。星扶鼎杰卧其上,动作徐缓,复取衾覆之:先掖衾至颔,防遮其息,再拢肩畔衾角,塞腕间隙,若护珍器。既毕,星立榻侧,视鼎杰睡容——睫垂若羽,鼻端微红,唇略干,眼底余淡红,状甚虚软。星欲起取温水,方转步,腕忽为鼎杰所执,手温甚,力虽轻,却难挣。
鼎杰目微启,眸光濛濛,眼尾轻红,声低若蚊:“君且留,勿去远。”星乃止步,复近榻侧,指拂鼎杰额间微汗,避其颊边轻红,轻声曰:“吾暂往取饮,君唇燥,饮之即舒,转瞬便归。”
鼎杰摇首,指未松,气息近星颈侧,星微敛息,未动。鼎杰颔轻靠星臂,声更微:“君在,便安。”
星闻言,乃坐榻沿,未再动。室中静极,唯闻二人呼吸相和,窗外风过樱枝,簌簌作声。久之,鼎杰睫轻颤,似欲言,终仅轻蹭星袖,若得所依。
星亦未语,唯垂眸视其发,指轻理其鬓边乱丝,任日影渐移,室温如初。至夜,星仍守榻侧,或添灯,或调衾,未离半步。鼎杰虽未多言,然每星动,必微睁眸,见星在,复闭目安睡。
逮至次日晨,鼎杰醒时,见星仍坐榻侧,执卷未读,眸含浅柔。鼎杰轻唤:“星兄。”星抬眸,笑曰:“君醒矣?可需饮汤?”鼎杰颔首,星乃起,未远,仅至案前取汤,转身时,见鼎杰已坐起,正凝眸望己,眸中宁和,不复昨时之躁。
室中松气与清宁之气,交融更洽,若晨露润林,悄然相依,无声处见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