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自从医院那番“怀孕四周”的消息砸进生活,黄星和邱鼎杰的日子像是被泡在了双倍浓度的蜂蜜罐里——连空气都飘着甜丝丝的气息。对外,两人依旧是镜头前从容专业的模样:录节目时眼神交汇便知彼此心意,出席活动时并肩而立气场契合;可一踏进他们那套洒满阳光的公寓,那股子黏糊劲儿能把空气都揉出糖来。就像某天李锐来送文件,刚开门就撞见黄星弯腰给邱鼎杰系鞋带,邱鼎杰还伸手揉黄星的头发,吓得李锐捂着眼睛退到门口:“您二位能不能顾及下单身狗的感受?再这么甜下去,我都要去挂糖尿病门诊了!”
而这满溢的甜蜜里,最常上演的“温馨对抗”,便是围绕厨房展开的“禁厨令”之争。
事情的源头,是黄星从医生那里攥着产检单出来的那天。医生反复叮嘱“孕期要远离油烟,避免长时间站立劳累”,黄星记在心里,回家就对着刚坐在沙发上的邱鼎杰宣布:“从今天起,你不准进厨房,做饭洗碗都归我。”
这话一出口,邱鼎杰瞬间坐直了身子,眼睛瞪得溜圆:“凭什么啊?我以前没怀孕的时候,不也跟你一起在厨房煮面炒菜吗?我炒的番茄炒蛋你不是还说好吃吗?”他说着就站起来,凑到黄星身边,伸手扯了扯黄星的衣角,语气里满是不服气——以前两人偶尔一起下厨,他洗个菜、递个调料,看着黄星把食材变成美味,也是种乐趣,如今突然被“剥夺”了厨房使用权,心里哪儿能甘心?
禁令生效的第一天早上,天刚亮,黄星就系上了那条浅灰色的围裙——还是邱鼎杰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上面绣着小小的星星图案。他刚从冰箱里拿出青菜和鸡胸肉,准备熬邱鼎杰最近爱吃的香菇鸡肉粥,邱鼎杰就趿着拖鞋凑了过来,像只黏人的大型犬,围着他转来转去。
“我来洗青菜吧,你去切鸡肉。”邱鼎杰说着就伸手去拿水槽边的青菜,指尖刚碰到菜叶,就被黄星轻轻按住了手。黄星的掌心温热,力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别碰,水凉,我来洗。你去客厅坐着,等会儿就好。”
邱鼎杰立刻垮下了脸,嘴角往下撇,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委屈得像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小朋友:“洗个菜怎么就凉了?我以前冬天洗袜子都是用冷水的!再说了,洗青菜又不累,我就是想帮你打个下手啊!你忘了我以前自己住的时候,天天做饭,炒个蛋炒饭都能香到邻居来敲门呢!”他一边说,一边用肩膀轻轻蹭黄星的胳膊,毛茸茸的头发还蹭了蹭黄星的侧脸,试图用这招卖萌撒娇软化对方的态度。
可这次黄星铁了心要守住“禁厨令”。他知道邱鼎杰是好心,可一想到医生说的“油烟可能影响胎儿发育”,就半点不敢松口。他拿起青菜走向水槽,还顺手把邱鼎杰往厨房外推了推,动作轻柔却态度坚决:“听话,厨房油烟大,对宝宝不好。你乖乖在外面看会儿电视,粥很快就熬好了。”说着,他轻轻关上了厨房的玻璃门——特意留了道小缝,既能让邱鼎杰看见里面的动静,放心,又能隔绝大部分油烟,不呛着他。
被“拒之门外”的邱鼎杰站在门口愣了几秒,没辙了,只好转身去客厅搬了把小椅子,放在厨房门口,怀里抱着他最喜欢的小熊抱枕——还是黄星去年出差给他带的,软乎乎的,平时睡觉都要抱着。他把下巴搁在抱枕上,眼巴巴地盯着玻璃门里的身影,阳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洒在他身上,把他的头发染成了浅金色,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望眼欲穿”的委屈,活像只被关在门外的小可怜。
没过多久,厨房里就飘出了香菇鸡肉粥的香味——黄星特意用小火慢熬,让鸡肉的鲜味和香菇的香味充分融进粥里,还放了一点点姜丝,既能去腥,又不会刺激肠胃,正适合最近没胃口的邱鼎杰。那股子鲜香顺着玻璃门的缝隙飘出来,绕着邱鼎杰的鼻尖转,勾得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肚子还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他坐不住了,悄悄蹭到玻璃门边,手指轻轻扒着门框,只露出半张脸,小声嘟囔:“星星,粥熬得差不多了吧?我看你都搅了好几下了,要不要尝一下咸淡啊?我舌头可灵了,就尝一口,就能知道盐放得够不够!”
见黄星正低头调整火,没回应他,邱鼎杰又得寸进尺,声音放得更软,带着点小讨好:“还有还有,你昨天炒的那个小青菜,是不是忘了放点糖提鲜啊?我跟你讲,我妈以前教我的,炒绿叶菜的时候放一点点糖,能压掉涩味,吃起来更甜,还能保持青菜的翠绿……”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锅里冒着热气的粥,喉结又悄悄动了动,活像只等着投喂的小馋猫,满脑子都是“什么时候才能吃一口”。
黄星在厨房里听得又好笑又心疼。他哪能不知道邱鼎杰的小心思?哪里是想“指导”厨艺,分明是嘴馋了,还想找个理由跟自己多待一会儿。他盛了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确认不烫了,才转身走到玻璃门边,轻轻推开一条缝,伸手用筷子夹起一小块炖得软烂的鸡肉——特意挑了块没骨头的,凉得快,还不用担心卡到邱鼎杰——递到他嘴边:“喏,尝一下,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淡了我再加点盐。”
邱鼎杰眼睛一亮,立刻凑过去,张嘴咬住鸡肉,细细嚼了嚼,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含糊不清地夸:“好吃!太好吃了!我宝贝也太厉害了吧!这鸡肉炖得好嫩,一嚼就化了,粥也糯糯的,香菇的香味都炖出来了,比外面餐馆做的还香!”他说着,还不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生怕漏了一点香味,刚才被“剥夺”厨房权利的委屈,早就被这一口温热鲜美的鸡肉抛到了九霄云外。
黄星看着他满足得像个吃到糖的孩子,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蹭过他柔软的发顶,语气里满是温柔:“喜欢就好,等会儿盛一碗给你,再配个小咸菜,开胃。”
得到承诺的邱鼎杰心满意足地坐回小椅子上,继续当他的“监工”——只不过这次,他的目光里没了刚才的委屈,全是满满的期待。他看着黄星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阳光透过玻璃门洒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长长的,叠在一起;空气中飘着粥的香气和淡淡的甜蜜,连窗外的鸟鸣都变得温柔起来,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
往后的日子里,这样的“拉锯战”几乎每天都会上演。邱鼎杰依旧会趁黄星不注意,偷偷溜到厨房门口,试图“蹭”点活干,要么说“我来递调料吧”,要么说“我帮你剥蒜”;而黄星每次都会温柔地把他“赶”出去,最后再用一口刚做好的美食“收买”他。
有时是刚煎好的溏心蛋,黄星会吹凉了递给他;有时是刚烤好的小饼干,带着黄油的香味,黄星会先掰一小块给他尝;甚至有时只是一杯温好的牛奶,黄星都会递到他手里,看着他喝完才放心。
邱鼎杰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被照顾”——虽然偶尔还是会嘴硬说“我也能做”,但心里却满是暖意。他知道,黄星的“禁厨令”里,藏着的全是对他和宝宝的心疼与爱;而那些隔着玻璃门的张望、絮絮叨叨的“指导”,也不过是他想多靠近一点、多参与一点两人共同的生活罢了。
厨房的玻璃门,隔开了油烟,却隔不开满溢的爱意。那些细碎的叮嘱、温柔的退让、满足的笑容,都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酿成了最甜的日常。
二
邱鼎杰的孕肚还没显山露水,只是腰线比往常柔和了些,黄星的保护欲却早已膨胀到“草木皆兵”的地步。在他眼里,邱鼎杰弯腰捡支笔是“怕压着肚子”,伸手够水杯是“怕站不稳”,连从沙发上起身快了点,都要被他念叨两句“慢点,别晃着”。这份小心翼翼到近乎“夸张”的照顾,让邱鼎杰时常哭笑不得,可每次对上黄星眼底藏不住的紧张,心里又会被甜意裹得发烫——那是独属于他的、沉甸甸的在乎。
就说某个周末的下午,暖融融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客厅,给米色地毯镀上一层金边。邱鼎杰窝在沙发里看新剧本,膝盖上盖着薄毯,手里的黑色水笔被他转得飞起,没留神“啪嗒”一声掉在地毯上。笔杆滚了两圈,停在脚边不远处。他下意识弯下腰,指尖刚要碰到冰凉的笔杆,一道身影就从书房冲了过来,快得带起一阵风,连拖鞋蹭过地板的声音都透着急切。
黄星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力道轻得像怕碰碎瓷娃娃,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坚定。他自己单膝跪在地毯上,动作放得极慢,指尖捏着笔杆轻轻提起,连笔帽都仔细旋好,确认不会漏墨,才递到邱鼎杰手里。起身时,他还不忘伸手揉了揉邱鼎杰的腰,掌心贴着薄薄的衣料,带着温热的温度:“跟你说过多少次,捡东西叫我。弯腰会压着肚子,万一没站稳摔了怎么办?就算现在肚子小,也不能马虎。”
邱鼎杰捏着那支笔,无奈地笑出声,故意晃了晃手腕,笔在指间转了个圈:“星星,我就是捡支笔而已,又不是扛煤气罐,哪有那么脆弱?你看我这胳膊腿,有力气着呢!”为了证明自己“行动自如”,他抬手指了指茶几另一端的玻璃杯——里面泡着他喜欢的柠檬片,水珠还挂在杯壁上。“你看,我还能自己拿水喝呢!”说着就伸胳膊去够,结果手刚伸到一半,就被黄星截胡。
黄星先一步拿起杯子,指尖碰了碰杯壁,确认水温刚好不烫口,才拧开杯盖递到他嘴边,眼神里满是“别逞强”的认真:“张嘴,我喂你。”邱鼎杰拗不过他,只好乖乖凑过去喝了两口,柠檬的清香混着温水滑进喉咙,连带着心里的那点“不服气”,都软了几分。
邱鼎杰心里总憋着股小“较劲”,总想找机会证明自己没那么娇气。隔天上午,他瞥见书架顶层放着本想看的科幻小说——蓝色封面,上面印着银色的飞船,还是上次两人逛书店时一起买的。当时黄星正在阳台晾衣服,洗衣机“嗡嗡”的转动声刚好能盖住动静,邱鼎杰心里一动:这总不用麻烦他了吧?
他悄悄从沙发上站起来,踮着脚尖往书架方向挪,尽量放轻脚步。指尖快碰到书脊时,后腰突然被一双温暖的手牢牢圈住——力道不大,却稳稳托住了他的身体。下一秒,他就被轻轻往后带,稳稳落在柔软的沙发靠垫上,连半点颠簸都没有,仿佛只是被风轻轻推了一下。
“邱鼎杰!”黄星的声音带着点急,眉头皱了起来,却没真的生气,只是伸手扶住他的脸颊,拇指轻轻蹭过他的颧骨,仔细打量他的脸色,语气里满是担忧,“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准踮脚,不准突然站起来!你忘了上次在综艺现场晕倒了?万一现在晕一下,摔了怎么办?伤到你和宝宝怎么办?”他的指尖又轻轻蹭过邱鼎杰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烫,再往下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小腹,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刚才绷着的肩膀才稍稍放松。
邱鼎杰看着黄星眼底那藏不住的慌乱,像被风吹皱的湖面,原本那点想“反抗”的心思瞬间就没了踪影。他撇了撇嘴,伸手拽住黄星的衣角,轻轻晃了晃,声音软下来,带着点撒娇的口吻:“知道啦知道啦,我错了还不行嘛……我就是想看那本书,不是故意要逞强的。”见黄星的眉头还没松开,他又往对方身边凑了凑,仰着下巴小声说:“那你抱我去拿嘛,就一下下,我保证不自己动,好不好?”
等黄星点头,他立刻眼睛一亮,像得到糖果的小孩,指着书架指挥道:“就是那本蓝色的,上面画着飞船的,对,最右边那本,别拿错啦!”黄星无奈又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蹭过他柔软的发顶:“真是怕了你了。”他转身走到书架前,抬手就把那本书拿了下来,还顺便把旁边几本歪了的书往里推了推,怕掉下来砸到邱鼎杰。
回来时,他没直接把书递过去,反而先从沙发旁的收纳筐里拿起一条米白色的小毯子——是邱鼎杰喜欢的珊瑚绒材质,软乎乎的。他轻轻把毯子盖在邱鼎杰的腿上,仔细把边角掖好,连脚踝都盖得严严实实:“阳台风大,虽然关着窗,也别着凉了。你现在可不能感冒,吃药对宝宝不好。”
邱鼎杰接过书,指尖碰到微凉的书页,心里却暖融融的。他看着黄星细心掖毯子的样子,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嘴上说着“你太夸张了”,心里却实实在在享受着这份独属于他的“特权”服务。他靠在沙发上翻开书,眼角的余光却没离开过黄星:看他把茶几上的苹果切成小块,装在透明的小碟子里,还插上牙签;看他把遥控器摆到自己够得到的地方,特意调整了方向;看他收拾完,还会时不时回头望自己一眼,确认自己没偷偷“搞小动作”,才放心去厨房准备水果。
后来这样的场景越来越多:邱鼎杰想拿餐桌上的苹果,黄星会先一步递过来,牙签已经扎好了;他想打开抽屉找剪刀,黄星会先问清楚“要剪什么”,确认安全后才帮他把剪刀拿出来,还特意把刀尖对着自己;甚至连他想换个沙发靠垫,黄星都会过来帮忙调整到最舒服的角度,还不忘问一句“这样会不会硌得慌?要不要再垫个小枕头?”
邱鼎杰偶尔还是会“抱怨”:“你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变懒了,以后什么都不会做了,成小废物了。”可抱怨的语气里没有半分不满,反而带着甜甜的依赖,说这话时,他还会往黄星身边凑,让对方揉自己的头发。他知道,黄星的每一份“过度保护”,都藏着对他和宝宝的珍视;而他偶尔的“小反抗”,也不过是想逗逗黄星,看看对方紧张自己的样子——就像小孩故意闹脾气,只为得到更多的关注。
这份带着点小烦恼的甜蜜,像颗裹了糖衣的小果子,外层是淡淡的“无奈”,内里却是浓得化不开的甜。它藏在每一次“不准自己动”的叮嘱里,藏在每一次“我来帮你”的行动里,也藏在两人相视一笑的默契里,成了这段孕期生活里,最温馨动人的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