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外,历练镜前。
太乙真人看得是眉飞色舞,激动地挥舞着拂尘:“好!干得漂亮!不愧是我太乙的徒儿!有血性!够霸气!瞧瞧那护着他四哥的小模样!哎呦喂,可把老夫给骄傲坏了!那德嫔,活该!让她嘴贱!被我徒儿骂得脸都绿了吧!连自己亲儿子都站我徒儿这边!”
孙悟空更是乐得直接翻了个筋斗云,金箍棒舞得虎虎生风:“哈哈哈!痛快!真痛快!这小哪吒,没了法力,这脾气这胆色,一点没丢!敢跟他哥的亲生母妃叫板!还骂她是长舌妇!骂得好!骂得妙!俺老孙喜欢!有俺当年大闹天宫那味儿了!那四阿哥也是个明白人,知道护着对的!”
杨戬虽未如他二人般外露,但唇角也勾起一抹清晰的弧度,眼中带着赞赏:“临危不惧,护兄心切。虽言语稚嫩,然其心赤诚,其胆可嘉。胤禛能明辨是非,维护幼弟与卫常在,不顾生母颜面,此心性尤为难得。经此一事,他们兄弟之情,当更为坚不可摧。”
周围仙家也是看得啧啧称奇,笑声不断:
“这哪吒还是之前那个小炮仗,一点就着!”
“护起短来可真不得了!连德嫔都敢怼!”
“德嫔这次可是里外不是人了,亲儿子都不帮她!”
“四阿哥最后那话也很有分量啊,兄弟齐心!”
“看来这紫禁城里,以后有德嫔头疼的了!”
历练镜中,那被四哥拉着、还时不时回头瞪德嫔一眼的红色小身影,在众仙眼中,愈发显得鲜活可爱,霸气非凡。太乙真人更是得意洋洋,只觉得徒儿这番表现,大大给他长了脸面。
德嫔在御花园里被小胤禩(哪吒)一顿抢白,又被自己亲儿子胤禛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这口气如何能咽得下?她回到宫中,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颜面扫地,当晚便精心打扮,带着一脸委屈去了乾清宫,向康熙哭诉。
她自然不会说自己先言语刻薄,只添油加醋地说八阿哥如何目无尊长、口出恶言,辱骂于她,而四阿哥不仅不加以管教,反而偏袒维护,言语间对她也失了恭敬,实在是被那卫氏母子给带坏了云云。
康熙白日里忙于朝政,回到后宫本想清静片刻,听得德嫔哭哭啼啼,心中已是烦躁。再一听涉及胤禩那个性子乖张的儿子和近来与胤禩走得颇近的胤禛,眉头便皱了起来。他本就对胤禩上次顶撞太子、性情桀骜之事记忆犹新,如今又听闻他竟敢辱骂母妃,连带胤禛也跟着“不分是非”,顿时龙颜不悦。
他并未深究其中细节,只觉得皇子阿哥言行失当,便是有错。为了平息德嫔的怨气,也为了敲打一下这两个儿子,尤其是那个屡教不改的胤禩,康熙当即下旨:
“四阿哥胤禛,言行失察,对母不恭,罚禁足承乾宫半月,抄写《孝经》百遍,静思己过。”
“八阿哥胤禩,年幼顽劣,口出狂言,冲撞母妃,罚禁足永和宫偏殿一月,抄写《弟子规》三百遍!卫常在教子无方,罚俸半年!若再不知悔改,严惩不贷!”
圣旨传到永和宫偏殿时,卫常在脸色煞白,拉着小胤禩跪下接旨,心中一片冰凉。罚俸她不怕,可胤禩才三岁,禁足一月,还要抄写三百遍《弟子规》?他连字都认不全啊!这分明是刻意重罚!
小胤禩(哪吒)跪在那里,听着太监尖细的声音宣读那不公平的旨意,小小的身子绷得紧紧的。他不懂什么《孝经》《弟子规》,但他听明白了,因为那个坏女人告状,坏阿玛不仅罚了他,还罚了四哥!罚了额娘!明明是那个坏女人先欺负人的!
委屈、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猛地抬起头,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让它掉下来,只是用那双带着水光和恨意的眼睛,死死瞪着传旨的太监,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那太监被他那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匆匆宣完旨便赶紧走了。
人一走,小胤禩的倔强仿佛瞬间被抽空,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是那种撒娇的哭,而是充满了憋屈和愤怒的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跺脚:“凭什么!凭什么罚四哥!凭什么罚额娘!明明是她的错!坏阿玛!昏君!小爷我讨厌他!呜呜呜……”
他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卫常在心如刀绞,连忙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自己的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与此同时,承乾宫内的胤禛接到圣旨,面上依旧平静,只是握着圣旨的手微微收紧。他沉默地领旨谢恩,心中对那位生母德嫔,以及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父皇,第一次生出了清晰的失望与凉意。他担心的,却是永和宫那个小家伙,那般刚烈受不得委屈的性子,接到这样的旨意,不知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禁足的日子枯燥而难熬。尤其是对活泼好动的小胤禩而言,被困在小小的永和宫偏殿,简直是酷刑。更别提还要抄写那劳什子《弟子规》。他握着对他来说过大的毛笔,在纸上胡乱涂抹,墨迹沾了满手满脸,字写得歪歪扭扭如同鬼画符,心里更是把康熙和德嫔骂了千百遍。
他委屈,他想四哥。不知道四哥被禁足,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想他。
就在小胤禩对着宣纸生闷气,小嘴撅得能挂油瓶的时候,苏培盛悄悄来了。他是趁着夜色,避开耳目,奉了自家主子爷的命令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