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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桌旁的专属（二幺篇·友谊的小领地）
三年级（2）班的靠窗位置，永远坐着两个身影。
穆祉丞把书包往桌洞里塞时，指尖碰到了个毛茸茸的东西。低头一看，是姚昱辰昨天落在他这的小兔子挂件，粉色的耳朵耷拉着，沾了点橡皮屑。他没说话，抽出湿巾仔仔细细擦干净，放进自己的笔袋最里层——那里专门放着姚昱辰“不小心”落下的各种小物件：半块橡皮、写钝了的铅笔、画着小太阳的便利贴。
“穆祉丞！”
姚昱辰背着书包冲进来，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翘起来，像只刚从草地上跑回来的小奶狗。他把书包往桌上一放，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穆祉丞的笔袋：“我的小兔子呢？”
穆祉丞从笔袋里拿出挂件，递给他。指尖碰到对方温热的手心时，姚昱辰突然“呀”了一声：“你帮我擦干净啦？”
“嗯。”穆祉丞应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操场上有几个同学在拍皮球，笑声顺着风飘进来，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昨天姚昱辰就是跟他们玩了课间十分钟，回来时小兔子挂件上沾了灰。
姚昱辰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把小兔子挂件挂在书包拉链上，晃了晃：“好看吧？我妈妈给我买的。”
“一般。”穆祉丞嘴上说着，视线却跟着那个粉色的影子转了两圈。
上课铃响时，数学老师抱着作业本走进来，拍了拍手：“今天换座位，按上周的测验成绩排。”
姚昱辰的脸瞬间垮了。他数学没考好，而穆祉丞是全班第一，两人大概率要被分开。他偷偷拽了拽穆祉丞的衣角，小声说：“我不想跟你分开。”
穆祉丞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没说话，只是在老师念到他的名字时，举起手：“老师，我想跟姚昱辰坐一起。”
全班同学都看向他们。数学老师愣了愣，笑着摇摇头：“你俩啊，真是形影不离。行吧，就还坐原来的位置。”
姚昱辰立刻笑开了，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偷偷在桌子底下碰了碰穆祉丞的手背，像在分享秘密的喜悦。穆祉丞的耳朵有点热，低头假装整理课本，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了翘。
他就是不想让别人坐在姚昱辰旁边。前排的男生总爱拽姚昱辰的辫子，后排的女生会抢他的零食，只有自己知道，姚昱辰写作业时喜欢咬笔头，喝牛奶时会剩下最后一口，难过时会盯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这些小秘密，他不想让别人发现。
***午休时，姚昱辰被同班的女生叫去跳皮筋。
穆祉丞坐在教室里，假装看书，眼睛却时不时瞟向窗外。姚昱辰跳得不太好，总是被皮筋绊住脚，那些女生笑他笨，他也不生气，只是挠挠头，笑得傻乎乎的。
“穆祉丞，一起去玩啊？”后排的男生冲他喊。
“不去。”穆祉丞拒绝得干脆。他看着姚昱辰被一个女生拉着胳膊教动作，那个女生的指甲涂着粉色的指甲油，蹭到了姚昱辰的校服袖子上。
没过多久，姚昱辰跑回来了，额头上渗着薄汗，气喘吁吁地说：“她们说我跳得太烂了，让我回来休息。”
“嗯，她们也不怎么样。”穆祉丞递给他一张纸巾，语气平淡，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维护。他顺手帮姚昱辰理了理被扯歪的衣领，指尖划过对方的脖颈时，姚昱辰缩了缩脖子，咯咯地笑：“痒。”
穆祉丞收回手，放在桌底下攥了攥。他就是不喜欢别人碰姚昱辰，不管是拉胳膊还是拽辫子，都不行。
姚昱辰从书包里掏出两个橘子，递了一个给穆祉丞：“我妈妈给我带的，可甜了。”
穆祉丞接过橘子，剥皮时特意把橘子瓣摆得整整齐齐，递给姚昱辰：“吃吧。”
姚昱辰拿起一瓣塞进嘴里，果汁沾到了嘴角。穆祉丞抽出纸巾，想帮他擦掉，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改成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嘴角：“脏了。”
姚昱辰傻乎乎地用袖子擦了擦，把另一瓣橘子递到穆祉丞嘴边：“你也吃。”
橘子的甜味在舌尖散开时，穆祉丞看着姚昱辰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不用去操场疯跑，不用跟别人分享，就两个人坐在教室里，吃着橘子，听着窗外的蝉鸣，安安静静的。
***放学排队时，班主任让大家按路队走。
姚昱辰的家在东边，穆祉丞在西边，本该走两个不同的路队。可姚昱辰站在东队的队伍里，频频回头看穆祉丞，像只舍不得离开主人的小狗。
穆祉丞犹豫了一下，走到东队的末尾，对带队的老师说：“我今天去姚昱辰家写作业，跟他一起走。”
老师笑着答应了。姚昱辰立刻从队伍里跑过来，拉住他的手：“真的吗？我妈妈做了红烧肉！”
“嗯。”穆祉丞任由他拉着，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像粘在地上的两个小墨点。
路过小卖部时，姚昱辰被柜台上的奥特曼卡片吸引了，站在那里挪不动脚。穆祉丞看了看价格，从口袋里掏出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了一包，塞到姚昱辰手里：“给你。”
“哇！”姚昱辰眼睛都亮了，“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猜的。”穆祉丞说。其实他早就发现，姚昱辰这几天总在课间看别人的奥特曼卡片，眼神里全是羡慕。
姚昱辰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抽出一张闪卡，立刻递给穆祉丞：“这个给你！是最厉害的奥特曼！”
穆祉丞接过来，放进书包里。他对奥特曼卡片没兴趣，但这是姚昱辰给的，他要好好收着。
走到姚昱辰家楼下时，姚昱辰突然想起了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个小本子，递给穆祉丞：“这个给你。”
本子的封面上画着两个手拉手的小人，一个高一点，一个矮一点，旁边写着歪歪扭扭的字：“穆祉丞和姚昱辰是最好的朋友。”
穆祉丞翻开本子，里面画满了他们俩的日常：一起在课堂上偷偷画画，一起分享零食，一起在放学路上踩影子。最后一页画着个大大的太阳，旁边写着：“永远在一起。”
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他抬起头，看着姚昱辰期待的眼神，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永远在一起。”
***晚上写作业时，姚昱辰趴在桌上，盯着一道算术题皱眉头。
穆祉丞凑过去，拿起铅笔，在草稿纸上写下解题步骤：“你看，这里要先算乘法。”
姚昱辰的头靠得很近，呼吸轻轻吹在穆祉丞的手腕上，带着牛奶的甜味。穆祉丞的笔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看懂了吗？”
“嗯！”姚昱辰用力点头，突然抱住了穆祉丞的胳膊，把脸埋在他的袖子上，“穆祉丞，你真好。”
穆祉丞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任由他抱着。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幅贴在一起的剪影画。
他知道，这种想把对方圈在自己身边的感觉，大概就是大人们说的“占有欲”。但这不是坏事，就像他会把姚昱辰的小兔子挂件擦干净，会跟老师要求坐在一起，会拒绝别人靠近——这只是因为，姚昱辰是他一个人的好朋友。
姚昱辰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说：“明天我们还一起上学好不好？”
“好。”穆祉丞帮他把滑落的毯子拉好，轻声说，“以后每天都一起。”
月光下，姚昱辰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像做了个好梦。穆祉丞看着他的睡颜，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翘起来的头发。
他们的世界很小，只有课桌、操场和回家的路。没有复杂的恩怨，没有纠结的情绪，只有最简单的喜欢和最纯粹的占有——你是我的好朋友，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这种小小的、带着孩子气的领地意识，会像种子一样，在岁月里慢慢发芽，长成一棵只属于他们的树，为两个小小的身影，遮风挡雨，直到很久很久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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