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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烬土·续(顺棍篇·以你之名的余生)
朱志鑫走的那天,窗外的玉兰花落了满院。
张峻豪抱着尚在保温箱里的孩子,指尖颤抖地抚过保温箱上的玻璃,里面的小家伙闭着眼睛,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鼻梁塌塌的,却隐约能看出朱志鑫那双标志性的猫眼,嘴角边还有个浅浅的梨涡,像极了他自己的摩尔纹。
“他叫朱志鑫。”张峻豪对着保温箱轻声说,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跟你爸爸一个名字。”
保温箱里的小婴儿似乎听懂了,小嘴巴动了动,发出细弱的嘤咛。张峻豪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砸在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水雾——他总说这一世要护着朱志鑫,护到他们都老得走不动路,可到头来,还是没留住。
朱志鑫是产后大出血走的。
怀这个孩子时就凶险,七个月时早产,产房里的灯亮了整整一夜,张峻豪在外面听着他的痛呼,心像被一只手攥着,疼得几乎窒息。左航和苏新皓陪着他,左航递烟的手都在抖:“会没事的,阿志那么坚强。”苏新皓红着眼圈,反复看着手机里朱志鑫孕期的照片,那时候他还笑着说“顺顺,你看肚子里的小家伙总踢我”。
可命运没给他们留太多时间。
护士抱着皱巴巴的小婴儿出来时,说的第一句话是“孩子保住了,是个男孩”,第二句话是“对不起,朱先生他……没撑住”。
张峻豪冲进产房时,朱志鑫躺在病床上,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却带着点不正常的红。他的手还维持着想抓住什么的姿势,旁边放着他早就准备好的婴儿袜,上面绣着两只小兔子,一只是猫眼,一只有摩尔纹。
“阿志……”张峻豪扑到床边,握住他渐渐变冷的手,那只手还带着刚生产完的温热,却再也不会回握他了。
朱志鑫的眼睛还半睁着,像是在看他。张峻豪轻轻帮他合上眼,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吻上了他眼角那滴没来得及滑落的泪。
“我知道你舍不得。”他贴着朱志鑫的耳朵,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会带着他,好好活下去。”
***小志鑫满月那天,张泽禹和张极抱着一堆婴儿用品来探望。
张极看着保温箱里的小家伙,戳了戳他的小脸蛋:“眼睛真像阿志,以后肯定是个美人胚子。”张泽禹拍了他一下,瞪他:“别乱说,小孩子听不懂。”
穆祉丞拎着熬好的鲫鱼汤过来,是给张峻豪补身体的。他看着张峻豪眼下的青黑,小声说:“顺哥,你也休息休息,我们可以帮你照看小志鑫。”
张峻豪摇摇头,把刚热好的奶倒进奶瓶,动作笨拙却仔细。这一个月来,他学会了冲奶粉、换尿布、给孩子拍嗝,夜里小志鑫一哭,他就立刻爬起来,抱着他在屋里来回走,哼着朱志鑫以前最爱听的那首摇篮曲。
“他跟阿志一样,夜里爱踢被子。”张峻豪看着小志鑫含着奶嘴的样子,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刚才给他换衣服,发现他后颈有颗小痣,跟阿志一模一样。”
左航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志肯定在看着呢,他不希望你这么熬。”
张峻豪没说话,只是低头吻了吻小志鑫的额头。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小手抓住他的手指,力气不大,却抓得很紧。
那一刻,张峻豪突然觉得,朱志鑫没走。
他只是换了种方式,留在了自己身边。
***小志鑫学会走路那天,张峻豪带他去了朱志鑫最喜欢的玉兰花树下。
小家伙穿着白色的连体衣,摇摇晃晃地扑向他,嘴里喊着“爸爸”。张峻豪蹲下身接住他,把他举过头顶,看着他咯咯笑的样子,眼眶突然就湿了——这笑声,跟朱志鑫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小志鑫,看那里。”张峻豪指着玉兰花树,“那是你另一个爸爸最喜欢的树,他说等花开了,就带我们去野餐。”
小志鑫似懂非懂地眨着猫眼,伸出小手去够飘落的花瓣,抓到一片,献宝似的递到张峻豪面前。
“像不像?”张峻豪捏着花瓣,对比着孩子的侧脸,“你跟他一样,都喜欢抓花瓣玩。”
风吹过,玉兰花落了满身。张峻豪抱着小志鑫坐在树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相册,里面是朱志鑫的照片——有他孕期打瞌睡的样子,有他摸着肚子傻笑的样子,还有他们唯一一张全家福,朱志鑫靠在他怀里,肚子高高隆起,两人都笑得一脸温柔。
“爸爸,这个是谁呀?”小志鑫指着照片上的朱志鑫,奶声奶气地问。
“这是爸爸的爱人,也是你的爸爸。”张峻豪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他叫朱志鑫,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最温柔的人。”
小志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出小手摸着照片上朱志鑫的脸,突然说:“爸爸,他好像在对我笑。”
张峻豪抬头看向天空,阳光透过玉兰花瓣洒下来,温暖得像朱志鑫的怀抱。他好像真的看到了朱志鑫,穿着他最喜欢的白衬衫,站在光里对他笑,眼底的温柔像从未离开过。
“嗯,他在对我们笑呢。”张峻豪抱紧怀里的孩子,声音里带着释然的笑意。
***后来,小志鑫长大了。
他继承了朱志鑫的聪慧和张峻豪的执拗,会在作文里写“我的两个爸爸,一个教会我温柔,一个教会我坚强”;会在父亲节时,画两张一模一样的贺卡,一张给张峻豪,一张摆在朱志鑫的照片前;会在张峻豪加班晚归时,像个小大人一样留一盏灯,说“爸爸,另一个爸爸说,家里要留灯等你回来”。
左航和苏新皓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总说“这孩子身上,有阿志的影子,也有顺顺的样子”;张泽禹和张极带他去游乐园,他会指着旋转木马说“我爸爸以前说,要带另一个爸爸坐这个”;穆祉丞教他弹吉他,他弹的第一首歌,就是张峻豪总哼的那首摇篮曲。
某个黄昏,张峻豪带着小志鑫去给朱志鑫扫墓。
墓碑上的照片,朱志鑫笑得眉眼弯弯,像永远停留在了最好的年纪。张峻豪放下手里的玉兰花,摸着照片上他的脸,轻声说:“阿志,你看,小志鑫长这么高了,他跟你一样,喜欢吃甜的,怕黑,还总爱偷偷给流浪猫喂吃的。”
小志鑫把自己画的画放在墓碑前,画上是三个手拉手的人,一个有猫眼,一个有摩尔纹,中间的小家伙既有猫眼又有摩尔纹。“爸爸,你看,这是我们一家人。”
风吹过墓园,带来远处的花香。张峻豪仿佛又听到了朱志鑫的声音,温柔得像羽毛:“顺顺,我看到了,你们都要好好的。”
他牵着小志鑫的手往回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个重叠的拥抱。张峻豪低头看着身边蹦蹦跳跳的孩子,突然觉得,所谓的圆满,不一定是朝夕相处,而是带着爱和思念,把日子过成对方期望的样子。
朱志鑫以另一种方式,陪着他走过了漫长的岁月。
而他会带着这份爱,看着小志鑫长大,告诉这个以朱志鑫为名的孩子,他的另一个爸爸,曾怎样热烈而温柔地,爱过这个世界,爱过他们。
玉兰花又开了,满院芬芳,像从未离开过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