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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皓涵银河篇·碎心与囚笼)
苗疆的雾总是带着毒。
苏新皓蹲在吊脚楼的竹窗边,看着楼下石板路上来来往往的族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银镯。那是余宇涵送的,刻着繁复的蛊纹,据说能防百毒,却拦不住心口的疼——他已经三天没见到余宇涵了。
“皓皓,别等了。”邓佳鑫端着碗蛊汤走进来,银碗边缘沾着几片暗红色的花瓣,“余首领今天带那个汉人姑娘去后山采蛊了,怕是回不来了。”
苏新皓的手指猛地收紧,银镯硌得手腕生疼。他知道那个汉人姑娘,叫林薇薇,上个月随商队来的,生得白净,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一来就黏在余宇涵身边,一口一个“宇涵哥哥”,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
“他说过会教我养金蚕蛊的。”苏新皓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尾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是苗疆最纯善的Omega,性子软得像棉花糖,族人都叫他“美羊羊”,只有在余宇涵面前,才敢露出尖尖的小爪子。
邓佳鑫叹了口气,把蛊汤放在他面前:“左航刚才来报,说林薇薇在山里崴了脚,余首领背着她回来的,现在正在她的吊脚楼里敷药呢。”
苏新皓端着碗的手指突然一抖,褐色的蛊汤洒在竹桌上,晕开一小片深痕,像滴落在心尖的血。
***余宇涵找到苏新皓时,他正蜷缩在放蛊的地窖里。
地窖里弥漫着草药和蛊虫混合的气味,苏新皓抱着个装着金蚕蛊的陶罐,脸颊贴着冰凉的陶壁,肩膀微微耸动。听到脚步声,他慌忙抹了把脸,转身时眼睛红得像兔子。
“怎么躲在这?”余宇涵走过去,Alpha的信息素带着山野的清冽,试图安抚眼前的Omega,“林薇薇脚伤严重,我送她回去而已,不是故意没去找你。”
苏新皓别过脸,声音闷闷的:“首领的事,我哪敢多问。”他怀里的金蚕蛊突然躁动起来,隔着陶罐发出“沙沙”的轻响——这蛊认主,能感知主人的情绪,此刻正替他表达着委屈。
余宇涵皱眉,伸手想碰他的头发,却被苏新皓躲开。“别碰我,”Omega的声音带着刺,“等会儿汉人姑娘该吃醋了,我可担待不起。”
“你这是闹什么脾气?”余宇涵的耐心告罄,他向来习惯了苏新皓的温顺,此刻的疏离让他莫名烦躁,“林薇薇只是客人,你别多想。”
“我多想?”苏新皓突然笑了,眼泪却跟着掉下来,“那她拉你手的时候,你怎么不躲开?她喂你吃桂花糕的时候,你怎么不拒绝?余宇涵,你是不是觉得我傻,觉得我好欺负?”
地窖的门突然被推开,林薇薇扶着墙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得像纸:“宇涵哥哥,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只是想来看看皓皓弟弟是不是生我气了,要是的话,我给你道歉好不好?”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柔弱得像株风中的菟丝花。
余宇涵的眉头皱得更紧,看向苏新皓的眼神多了几分不耐:“你看你,把人家都弄哭了。”他转身走向林薇薇,声音放软了些,“我送你回去。”
经过苏新皓身边时,他顿了顿,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地窖的门被关上,落锁的声音“咔哒”一响,像把重锤砸在苏新皓心上。陶罐里的金蚕蛊突然安静下来,苏新皓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银镯上的蛊纹在昏暗的光线下,竟泛出几分诡异的红。
***那之后,苏新皓像变了个人。
他不再追着余宇涵问东问西,不再把养得最好的蛊虫送给对方,甚至在集市上遇见,也只是低着头匆匆走过。余宇涵起初觉得清净,后来却莫名心慌——吊脚楼里再也没有温好的蛊汤,练蛊的竹棚里再也没有那个抱着陶罐等他的身影,连空气都好像变得冷清了。
“你说,皓皓是不是真生我气了?”余宇涵坐在篝火旁,看着正在给左航包扎伤口的邓佳鑫,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懊恼。左航前几天去追偷蛊的贼,被划伤了胳膊,邓佳鑫正用特制的草药给他敷,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你才发现?”邓佳鑫白了他一眼,“人家把你当唯一,你把人家当之一,换谁不心寒?”左航在旁边点头,疼得嘶嘶吸气也不忘附和:“就是,那林薇薇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上次还想偷我的蛇蛊呢。”
余宇涵没说话,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想起苏新皓笑起来时眼角的梨涡,想起他养蛊时认真的侧脸,想起他被自己凶了之后,偷偷躲在树后看他的样子——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突然清晰得像在眼前。
他猛地站起来,往苏新皓的吊脚楼跑去。月光下,他看见林薇薇正站在苏新皓的门口,手里拿着个锦盒,不知道在说什么。苏新皓背对着他,肩膀绷得很紧,像是在极力忍耐。
“林薇薇,你在这做什么?”余宇涵的声音带着冷意。
林薇薇吓了一跳,转身时手里的锦盒掉在地上,滚出几颗颜色艳丽的蛊卵。“宇涵哥哥,我……我是来给皓皓弟弟送蛊卵的,”她慌忙解释,眼泪又开始打转,“可他好像不喜欢,还说……还说这些蛊是害人的……”
“我没说。”苏新皓终于转过身,眼神冷得像冰,“我只是说,用活人养的噬心蛊,再好看也沾着血。”
余宇涵的脸色瞬间变了。噬心蛊是苗疆禁蛊,用活人精血喂养,极为阴毒。他看向林薇薇,眼神里带着审视:“这蛊卵哪来的?”
林薇薇慌了神,哭着抓住余宇涵的胳膊:“不是我的!是皓皓弟弟的!他冤枉我!宇涵哥哥,你要相信我啊!”
余宇涵看着地上的蛊卵,又看向苏新皓冰冷的脸,心头的烦躁和之前的疑虑搅在一起,竟脱口而出:“苏新皓,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为了排挤薇薇,竟然用禁蛊来陷害她!”
苏新皓像是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眼睛一点点睁大,里面的光迅速熄灭,只剩下死寂的灰。他看着余宇涵护在林薇薇身前的背影,突然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余宇涵,”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淬毒的冰,“我真是瞎了眼。”
说完,他转身走进吊脚楼,“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再也没有回头。
***苏新皓消失了七天。
余宇涵把苗疆翻了个底朝天,问遍了所有族人,都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林薇薇每天都来安慰他,却被他冷淡地推开——他心里乱得像团麻,那些被忽略的细节反复闪现,苏新皓的眼泪,苏新皓的笑,苏新皓那句“我真是瞎了眼”,像针一样扎着他的心。
第八天清晨,朱志鑫慌慌张张地跑来报信:“首领!你快去看看!林薇薇……林薇薇被人下了蛊,现在躺在地上不能动了!”
余宇涵赶到时,林薇薇正躺在竹楼前的空地上,全身僵硬,皮肤下有青色的蛊虫在游走,正是噬心蛊发作的迹象。她看到余宇涵,眼里露出惊恐:“是苏新皓!是他下的蛊!他说要我偿命!”
余宇涵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冲进苏新皓的吊脚楼,却在看到里面的景象时,猛地顿住了脚步。
苏新皓坐在竹榻上,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苗服,衬得肤色白得像雪。他的指尖缠着黑色的蛊线,正漫不经心地逗着手里的金蚕蛊,那蛊虫已经长到手臂粗,鳞片泛着幽蓝的光,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听到动静,苏新皓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眼神却冷得像淬了毒的冰:“首领来了。”
“林薇薇是不是你害的?”余宇涵的声音发颤,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带着邪气的Omega,会是那个曾经软得像棉花糖的“美羊羊”。
“是又怎样?”苏新皓站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喉结,“她用噬心蛊害我在先,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首领心疼了?”
余宇涵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苏新皓!你清醒点!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苏新皓笑了,眼里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以前我以为你是我的光,结果你把我推给了阴影。余宇涵,是你亲手把我变成这样的。”他突然凑近,在他耳边轻声说,“现在,轮到你了。”
话音刚落,余宇涵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四肢瞬间失去了力气。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新皓:“你……你给我下了蛊?”
“是锁心蛊。”苏新皓抚摸着他的脸颊,动作温柔,眼神却带着偏执的占有欲,“能锁住你的异能,让你永远离不开我。余宇涵,你不是喜欢保护别人吗?从今天起,你只能保护我一个人。”
他转身走到墙角,拉开一道暗门,里面是间布置精致的小房间,却装着坚固的铁栏杆,像个华丽的囚笼。“进去。”苏新皓的声音不容置疑。
余宇涵看着他眼底的疯狂和隐藏的脆弱,突然心脏抽痛。他终于明白,自己不是讨厌苏新皓的疏离,而是害怕失去他;不是在意林薇薇的委屈,而是不敢承认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把那个跟在身后的小尾巴,放进了心里。
他没有反抗,顺从地走进了囚笼。铁栏杆关上的瞬间,他看着苏新皓紧绷的侧脸,轻声说:“好。”
***囚笼里的日子,意外地平静。
苏新皓每天都会来看他,给他带最甜的野果,用特制的草药给他擦拭身体,甚至会坐在栏杆边,给他讲养蛊的趣事。只是他的眼神始终带着冷意,像层厚厚的冰壳。
余宇涵从不反抗,甚至主动配合他。苏新皓给他喂饭,他就张嘴;苏新皓给他梳头发,他就乖乖坐着;苏新皓夜里做噩梦惊醒,跑到囚笼边发抖,他就伸出手,穿过栏杆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抚。
“你为什么不恨我?”某天夜里,苏新皓终于忍不住问,声音带着颤抖。
余宇涵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心疼得厉害:“因为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囚禁我。”他握紧苏新皓的手,指尖摩挲着他腕间的银镯,“对不起,皓皓,我以前太蠢了,没看清自己的心,也没保护好你。”
苏新皓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像决堤的洪水。他扑进栏杆,紧紧抓住余宇涵的手,哽咽着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疼……你护着她的时候,我觉得心都被蛊虫啃噬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余宇涵的声音也哑了,“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这时,邓佳鑫和左航突然跑了进来,身后跟着张极和张泽禹。“首领,皓皓,我们查到了!”邓佳鑫举着个竹筒,里面装着几只黑色的蛊虫,“噬心蛊是林薇薇自己养的,她根本不是什么汉人姑娘,是隔壁寨的奸细,想偷我们的金蚕蛊!”
张极在旁边补充:“我们还找到了她和同伙的信件,她接近你就是为了找机会下手,陷害皓皓也是计划好的!”
苏新皓愣住了,眼泪还挂在脸上,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余宇涵趁机握住他的手,认真地说:“皓皓,你看,都结束了。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苏新皓看着他,又看看邓佳鑫手里的证据,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他扑进余宇涵怀里(栏杆不知何时被余宇涵悄悄弄开了),紧紧抱着他的腰,把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哭了出来。
余宇涵轻轻拍着他的背,任由他的眼泪打湿自己的衣襟。阳光透过竹窗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温暖得像春天的风。
***后来,林薇薇被驱逐出了苗疆。
苏新皓的锁心蛊解了,却还是喜欢黏着余宇涵,只是眼底的冰壳彻底融化了,又变回了那个会笑会闹的“美羊羊”,只是偶尔还会露出点黑化时的小霸道——比如余宇涵和别人多说了几句话,他就会偷偷在对方的茶里加点让人打喷嚏的蛊粉。
余宇涵对此毫无办法,只能加倍宠着他。他会把最稀有的蛊卵留给苏新皓,会在他练蛊累了的时候,背着他回吊脚楼,会在族人面前大方承认“苏新皓是我的人”,眼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
那天,苏新皓趴在竹楼的栏杆上,看着余宇涵在下面教穆祉丞和童禹坤养蛊,突然喊他:“余宇涵!”
余宇涵抬起头,眼里带着笑意:“怎么了,我的小白兔?”
苏新皓的脸瞬间红了,却还是大声说:“我喜欢你!”
周围的族人都笑了起来,张峻豪吹了声口哨,朱志鑫和张泽禹在旁边起哄。余宇涵放下手里的活,走到竹楼下,仰头看着他,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我知道。”他顿了顿,声音清晰而坚定,“我也喜欢你,一直都喜欢。”
苏新皓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甜的。他从竹楼上跳下来,扑进余宇涵怀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得像偷到了糖的孩子。
苗疆的雾依旧弥漫,却好像不再有毒了。吊脚楼前的空地上,金蚕蛊在阳光下懒懒地晒着太阳,银镯上的蛊纹闪着温和的光,两个相爱的人紧紧抱在一起,仿佛要把所有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原来所有的黑化和囚禁,都只是因为爱得太深,藏得太痛。而最好的结局,就是你终于看清自己的心,而我,还在原地等你,用余生的甜,抚平所有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