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系双芒

话音落时，林泽捂着肋下的手又紧了紧，最终还是没再出声，只踩着沉重的步子挤开人群，背影透着难堪的狼狈。

水晶灯的光渐渐柔下来，交流会结束开始收拾散落的杯盘，金属碰撞的轻响里，新生们的目光还黏在江灵柚和韩玉蕊身上——有好奇，有敬畏，也有藏在眼底的疏远。

“该回宿舍了。”江灵柚理完紫发，指尖碰了碰韩玉蕊的袖口。

韩玉蕊“嗯”了一声，跟着她往会场外走。风裹着夜露吹过来，掀得两人的裙摆轻轻晃。学院的宿舍区在教学楼后方，铺着青石板的小路两侧种着银桂，细碎的花瓣落在石板上，像撒了层淡金的星子。

“刚才林泽的魂力好凶哦。”韩玉蕊踢着脚边的桂花瓣，声音软了些，“不过你的月痕裂爪好厉害，一下就破了他的防御。”

江灵柚的脚步顿了顿：“是你的星丝缠得准，他动不了才会中招。”

两人并肩走着，影子被路灯拉得长长的，叠在一起时，像两道缠紧的月线。宿舍楼下的宿管阿姨正锁门，看见她们便笑着招手：“最后两个小丫头，再晚一步就要在外面吹风啦。”

韩玉蕊吐了吐舌头，拉着江灵柚跑上楼梯。她们的宿舍在三楼最里间，推开门时，窗台上的月光刚好落进来，铺在两张并排的小床上。

“今天的事，会不会被说呀？”韩玉蕊坐在床边，指尖捻着枕头上的流苏。

江灵柚弯腰整理着背包，里面装着明天要带的魂力修炼手册：“是他先挑衅的，应该不会怪我们。”她顿了顿，抬眼看向韩玉蕊，紫发垂在肩前，“以后再有人找事，你不用站在前面，躲在我后面就好。”

韩玉蕊眨了眨眼，眼睛亮起来：“可是我的星丝能帮你呀！控制住对手，你才能更好地攻击呀。”

江灵柚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忽然弯了弯唇——月光落在她的发梢，裹着淡淡的月系魂力，像给紫发镀了层银边：“那我们说好了，以后一起。”

“嗯！一起！”韩玉蕊扑过去抱住她的胳膊，声音里满是雀跃。

窗外的桂香顺着风钻进来，裹着月光填满了小小的宿舍。两张小床上的被子很快被铺好，韩玉蕊抱着枕头滚进被窝时，还在小声念叨明天要带的月露草。

夜渐渐深了，宿舍里只剩均匀的呼吸声。月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像藏了段刚发芽的羁绊。

天刚亮，宿舍区的铃就响了起来，脆生生的铃声撞碎了窗上的阳光，也把韩玉蕊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她揉着惺忪的眼睛坐起身，发梢还沾着枕巾的软毛，一转头，就看见江灵柚已经站在书桌旁，指尖正捻着一片月露草的叶子。窗台上摆着两只白瓷杯，淡绿色的茶汤冒着细雾，桂香混着草叶的清苦，裹着晨露的湿气飘满了小屋。

“灵柚你怎么起这么早呀？”韩玉蕊蹬着小棉鞋跳下床，凑到桌边嗅了嗅，鼻尖立刻沾了点水汽，“这是你泡的月露草茶吗？闻着比昨天交流会上的更甜！”

江灵柚把其中一只杯子推到她手边，指尖的月露草叶轻轻落在杯沿：“加了点桂花。”她的紫发松松绾在耳后，额角沾着一点晨雾的凉。

韩玉蕊捧着杯子小口啜着，暖热的茶汤滑过喉咙时，昨天练魂技的疲惫都散了大半。两人快手快脚地收拾好包。

江灵柚的背包里塞着魂力修炼手册，韩玉蕊则偷偷装了一小袋桂花糖，临走前还不忘把窗台上的月露草干收进布囊里。

出了宿舍门，晨露正顺着银桂的枝叶往下滴，“嗒”地落在青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学院的修炼场在东角，路上已经碰着几个抱着魂力水晶的新生，看见她们便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昨天交流会的事早就传开，这两个六岁的小丫头，成了新生里不敢惹的“月系双芒”。

韩玉蕊扯了扯江灵柚的校服袖子，小声说：“他们好像都怕我们了。”

江灵柚脚步没停，指尖碰了碰她的手：“不用管，我们练我们的。”

修炼场的门刚推开，老师的声音就飘了过来：“江灵柚、韩玉蕊，你们俩到这边来——今天测实战配合度。”

场地中央摆着两个一阶魂兽傀儡，表面裹着泛着淡光的橡胶层，旁边的魂力检测仪正闪着蓝光。韩玉蕊攥紧了指尖，星丝的银辉刚凝起一点，又被她按了回去：“灵柚，我们这次能拿多少分呀？”

江灵柚站在她身侧，龙爪的锋芒顺着指尖漫开，银白的光裹着月蚀的细纹：“尽力就好。”

老师吹了声哨子，傀儡的眼窝突然亮起红光——左边那只猛地挥起手臂，带着模拟魂力的风砸过来。韩玉蕊的反应比昨天更快，指尖的星丝“嗖”地射出去，精准缠上了傀儡的手腕：“缠紧了！”

星丝裹着月系魂力勒紧的瞬间，傀儡的动作骤然僵住。江灵柚的脚步往前一踏，龙爪带着锐响劈在傀儡的胸口。“咔嚓”一声，橡胶层裂开一道斜缝，检测仪的蓝光瞬间跳了跳：“攻击强度：17级巅峰，控制精准度：11级满值。”

周围传来几声低呼，教导主任点了点头：“再来！”

这次两只傀儡同时动了。右边那只扑向韩玉蕊，左边的则绕到江灵柚身后。韩玉蕊没慌，星丝分作两道，一道缠上近前傀儡的脚踝，一道勾住另一只的胳膊：“灵柚，左边！”

江灵柚旋身的同时，龙爪连续挥出两道银芒。月痕裂爪的锋芒顺着星丝的轨迹，先劈在左边傀儡的肩甲，再扫向右边的胸口。“砰砰”两声，两只傀儡的模拟魂力同时熄灭，检测仪的屏幕闪了闪，跳出一行字：“配合契合度：92分，同系魂力增益：18%。”

教导主任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惊讶：“六岁的年纪，能做到这种同步率……你们的月系魂力，是天生的共鸣。”

韩玉蕊抱着江灵柚的胳膊蹦了蹦，眼底的星子亮得像要溢出来：“我们说好要一起的！”

江灵柚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忽然弯了弯唇。晨露落在她的发梢，裹着淡淡的魂力。她没说话，只轻轻捏了捏韩玉蕊的手，指尖的温度，比晨露暖，比月光软。

修炼场的晨光越来越亮，新生们的魂技光芒此起彼伏，而这两道小小的身影，正踩着晨露的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