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黑风关下的暗流
车轮碾过黄土路，发出“吱呀”的声响。越靠近黑风关，人烟便愈发稠密。沿途可见三三两两的行商、镖师，甚至还有穿着制式铠甲的士兵，手持长矛，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过往行人。
小黑龙依旧伪装成“黑鳞犬”，趴在木车角落，只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周遭。人类世界的景象与黑森林截然不同——夯土筑成的驿站、插着旗帜的酒肆、吆喝叫卖的摊贩，充满了烟火气，却也暗藏着不易察觉的戒备与算计。
“前面就是黑风关了。”石斧勒住缰绳，指着前方那座矗立在两山之间的雄关。
黑风关果然名不虚传。巨大的城门由黑铁混合精钢铸就，高达十余丈，上面雕刻着狰狞的兽头图案，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城墙绵延数里，将两山连接起来，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龙，守护着炎阳国的东大门。
城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有商队，有旅人，还有不少像黑石部落这样的异族部落成员，正接受士兵的盘查。
“检查很严，”石斧低声道，“尤其是对妖兽和异族，炎阳国近年与周边部落摩擦不断，烈阳侯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可疑分子入关。”
小黑龙微微颔首，将气息收敛到极致，看上去与普通的猎犬无异。小白狐则乖巧地蜷缩在他身边，金色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引得旁边几个行商的孩子频频侧目。
轮到黑石部落时，一个满脸横肉的军官走了过来，目光在木车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了小黑龙和小白狐身上。
“这两只畜生是什么来头？”军官的声音粗哑，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回大人，这是我们部落养的守护兽，通人性，不会捣乱。”石斧连忙上前，递上一块打磨光滑的兽骨——这是部落早就准备好的“通关礼”。
军官掂了掂兽骨，脸上的横肉松动了些，但眼神依旧锐利：“最近不太平，黑风关附近丢了不少人，据说跟些邪门的妖兽有关。你们这两只畜生，看着倒不像凡品。”
他说着，拔出腰间的长刀，用刀背拨了拨小黑龙的尾巴。
小黑龙心中一凛，龙力在体内悄然运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小白狐也警惕地竖起了耳朵，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大人说笑了，就是两只普通的野兽，”石斧陪笑道，“我们部落世代在青原生活，对炎阳国向来恭敬，绝不敢带危险的东西入关。”
军官盯着小黑龙看了半晌，见它始终趴在那里，眼神慵懒，不像有威胁的样子，才挥了挥手：“行了，进去吧。记住，在关内老实点，别给老子惹事！”
“是是是，多谢大人！”石斧连忙道谢，赶着木车，随着人流进入了黑风关。
入关后，景象更是繁华。宽阔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街上行人往来穿梭，有穿着长袍的文人，有扛着货物的脚夫，还有挎着宝剑的江湖客，各色人等，汇聚一堂。
黑石部落的人显然很少见到这样的景象，一个个都有些拘谨。
“我们先去驿站落脚，”石斧说道，“等安顿下来，我再去打听前往万龙山脉的路线。”
他们沿着街道前行，来到一家名为“迎客来”的驿站。驿站老板是个精明的中年人，看到石斧等人，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要几间上房。”石斧说道。
“好嘞！”老板吆喝着店小二，“带几位客官去后院的院子，清净！”
安顿下来后，石斧便带着魁山出去打探消息。小黑龙则让小白狐守在房间，自己则化作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驿站。
他想亲自探查一下黑风关的情况，尤其是关于影族的踪迹。那个军官说关附近丢了不少人，说不定与影族余孽有关。
黑风关的布局如同一个巨大的棋盘，主街贯穿东西，两旁分布着无数条小巷。小黑龙收敛气息，在屋顶上快速穿梭，如同一只黑色的蝙蝠，避开巡逻的士兵和行人的视线。
他能感觉到，黑风关的气氛有些诡异。表面上繁华热闹，但人们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尤其是在谈论“失踪”和“邪祟”时，更是讳莫如深。
穿过几条小巷，他来到了黑风关的西城区。这里相对破败，多是些低矮的民房和废弃的仓库，巡逻的士兵也少了许多。
就在这时，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影族特有的邪气。
小黑龙眼神一凝，循着气味，来到一间废弃的仓库前。仓库的大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里面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仓库的角落里，堆放着十几具人类的尸体，这些尸体都被抽干了血液，皮肤干瘪，双眼圆睁，脸上凝固着极度的恐惧。而在尸体的周围，散落着一些黑色的粉末，正是影族成员消散后留下的痕迹。
“果然是影族干的！”小黑龙心中怒火中烧。这些影族余孽，竟然敢在人类的关隘里如此猖獗！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现场，发现这些尸体的脖颈处都有一个细小的针孔，显然是被影族用某种特殊的手段抽取了血液和灵魂。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小黑龙立刻隐匿在阴影中，屏住呼吸。
只见两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仓库。他们的身形与之前遇到的影族成员相似，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邪气。
“今天的‘祭品’够了吗？”其中一个影族人问道，声音沙哑。
“差不多了，”另一个影族人回答，“只要再凑齐十个，就能完成‘血祭’，为大人开启临时传送门了。”
“嘿嘿，等大人降临，这黑风关，乃至整个炎阳国，都将成为我们影族的囊中之物！”
“小声点！别忘了，这里还有龙族的余孽……”
听到“龙族”二字，小黑龙心中一动。他们说的龙族余孽，难道是指自己？
两个影族人没有再多说，开始收拾仓库里的尸体，显然是要将这些“祭品”转移到别的地方。
小黑龙没有立刻动手。他想知道这些影族要将祭品转移到哪里，他们口中的“大人”又是谁。
他悄无声息地跟在两个影族人身后，看着他们将尸体装进一辆简陋的推车，然后朝着黑风关的北城区走去。
北城区比西城区更加荒凉，靠近城墙的地方，有一片废弃的军营，据说很久以前发生过瘟疫，之后便一直荒废着，很少有人敢靠近。
两个影族人推着车，走进了废弃的军营。
小黑龙躲在军营外的一棵大树上，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废弃的军营里，杂草丛生，残破的帐篷和兵器散落一地，透着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在军营的中央，有一座高大的祭坛，祭坛由黑色的石头搭建而成，上面刻满了与影族令牌相似的符文，散发着浓郁的邪气。
祭坛周围，已经堆放着数十具尸体，与仓库里的尸体一样，都是被抽干了血液和灵魂的。
而在祭坛的上方，悬浮着一颗人头大小的黑色珠子，珠子表面流淌着暗红色的光芒，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那是……魂珠？”小黑龙心中一凛。这颗魂珠比之前在无妄渊见到的魂核更加凝练，蕴含的能量也更加恐怖。
两个影族人将新带来的尸体放在祭坛旁，然后跪在祭坛前，恭敬地行礼：“启禀大人，祭品已备齐，随时可以进行血祭！”
祭坛上的魂珠闪烁了一下，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很好。待血祭完成，本大人便借助魂珠的力量，打开通往影界的裂隙，到时候，就是你们立功的时候！”
“谨遵大人号令！”两个影族人恭敬地应道。
小黑龙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影界？这些影族人果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他们的目标，是打开通往自己世界的裂隙，引来更多的影族！
如果让他们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他必须阻止这场血祭！
就在这时，祭坛上的魂珠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祭坛上的符文也随之亮起，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祭坛中传出，开始吸收周围尸体的残余能量。
血祭，开始了！
两个影族人站在祭坛旁，脸上露出狂热的表情，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辅助血祭的进行。
小黑龙不再犹豫，从树上跃下，玄幽破妄枪瞬间出现在手中，朝着祭坛上的魂珠刺去。
“破妄！”
黑色的枪影带着凌厉的锋芒，撕裂了周围的邪气，直指魂珠。
“谁？！”祭坛上的魂珠发出一声怒喝，一道粗壮的黑色光柱从魂珠中射出，迎向玄幽破妄枪。
“嘭！”
枪影与光柱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强大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杂草和残破的帐篷尽数掀飞。
小黑龙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手臂一阵发麻，玄幽破妄枪险些脱手，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
而那道黑色光柱，也被枪影击溃，魂珠的光芒黯淡了几分。
“是你！那条小黑龙！”魂珠中传出愤怒的声音，“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你必死无疑！”
两个影族人也反应过来，怒吼着冲向小黑龙，手中凝聚出黑色的骨刃，带着邪气，刺向他的要害。
小黑龙眼神冰冷，龙力在体内疯狂运转，玄幽破妄枪横扫而出，将两个影族人的骨刃格挡开来。
“就凭你们两个，还不够！”小黑龙冷哼一声，枪尖一抖，幻化出数道枪影，分别刺向两个影族人的胸口。
两个影族人没想到小黑龙的实力如此强大，仓促间难以招架，只能勉强躲避。
“噗嗤！噗嗤！”
两声闷响，两个影族人的肩膀被枪影刺穿，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惨叫着倒飞出去。
“废物！”魂珠中的声音怒吼一声，更多的邪气从魂珠中涌出，化作无数道暗影触手，朝着小黑龙缠来。
小黑龙挥舞着玄幽破妄枪，不断地斩断暗影触手。但这些触手如同潮水般涌来，杀之不尽，很快就将他包围在中间。
“哈哈哈！小黑龙，你被困住了！等血祭完成，本大人第一个就吸收你的龙魂！”魂珠中的声音得意地大笑。
小黑龙眼神一凝，他能感觉到，随着血祭的进行，魂珠的力量越来越强，周围的邪气也越来越浓郁。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耗尽体力，束手就擒。
必须速战速决！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龙血再次沸腾起来，一股更加强横的力量从深处涌出。
“玄幽·黑龙破界！”
小黑龙将沸腾的龙血之力注入玄幽破妄枪，枪身发出一声震耳的龙吟，化作一条黑色的巨龙，带着破灭万物的威势，朝着魂珠冲去。
“不好！”魂珠中的声音发出一声惊呼，显然没想到小黑龙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它疯狂地调动所有的邪气，在魂珠前形成一道厚厚的防御屏障。
“嘭！”
黑色巨龙狠狠地撞击在防御屏障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废弃的军营都在摇晃，祭坛上的符文光芒剧烈闪烁，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防御屏障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魂珠的光芒也变得极其黯淡。
“不——！”魂珠中的声音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小黑龙没有给它任何喘息的机会，操控着黑色巨龙，再次撞击在防御屏障上。
“咔嚓！”
防御屏障应声碎裂，黑色巨龙余势不减，狠狠地撞击在魂珠上。
“嘭！”
魂珠瞬间炸裂开来，无数黑色的碎片飞溅，蕴含的邪气如同潮水般溃散。
随着魂珠的炸裂，血祭被迫中断，祭坛上的符文光芒迅速熄灭，周围的邪气也变得稀薄起来。
“我的计划……”魂珠中传出一声不甘的嘶吼，然后彻底沉寂下去。
小黑龙收起玄幽破妄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体内的龙血渐渐平息，一阵强烈的疲惫感袭来。
他走到那两个受伤的影族人面前，冷冷地看着他们：“说，你们影族在黑风关还有多少人？你们的老巢在哪里？”
两个影族人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却咬紧牙关，不肯说话。
“不说？”小黑龙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龙力运转，一股强大的威压笼罩着他们，“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开口！”
就在这时，废弃的军营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士兵的呐喊声。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小黑龙心中一凛，是黑风关的士兵！他们显然是被刚才的爆炸声吸引过来的。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影族人，又看了看周围的尸体和祭坛，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久留。
他没有再追问，转身，化作一道黑影，朝着废弃军营的后方掠去。那里有一处低矮的城墙，或许可以从那里离开。
身后传来士兵冲进军营的声音，以及那两个影族人绝望的惨叫。
小黑龙没有回头，他知道，阻止了这场血祭，只是暂时挫败了影族的阴谋。影族的威胁，依然存在。
他必须尽快离开黑风关，前往万龙山脉。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彻底铲除影族，揭开龙族的冤案。
夜风吹过黑风关的街道，带着一丝凉意。小黑龙的身影在屋顶上快速穿梭，朝着驿站的方向赶去。
他的龙途，依旧充满了挑战和未知。但他的眼神，却比以往更加坚定。
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会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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