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林景瑜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发现苏熙熙正坐在她家客厅里,和她妈妈相谈甚欢。
“熙熙的车送去保养了,这几天你顺路送她去上班。”陈子溪一边给苏熙熙倒豆浆,一边对女儿吩咐道。
林景瑜的起床气瞬间炸了:“我为什么要送她?她不会自己打车吗?”
“儿童医院就在你学校旁边,顺路的事。”陈子溪把车钥匙塞进她手里,“正好让熙熙看着你,别又翘课去玩滑板。”
苏熙熙捧着豆浆杯,朝她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麻烦你了,景瑜。”
林景瑜攥着车钥匙,恨不得把它捏碎。
去车库的路上,她故意走得很快,把苏熙熙甩在身后。等她不耐烦地发动车子,副驾驶的门被轻轻拉开,一阵清淡的栀子花香飘了进来。
“系好安全带。”她没好气地说,故意把音乐声开到最大。
苏熙熙却不慌不忙地调整座椅,又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早上开太凉对胃不好。”
林景瑜懒得理她,一脚油门冲出车库。她开得又快又野,存心要让这个麻烦精知难而退。可苏熙熙始终安静地坐着,甚至悠闲地翻起了手机邮件。
等红灯时,林景瑜忍不住瞥了她一眼。晨光透过车窗洒在苏熙熙侧脸上,她今天把长发挽了起来,露出纤细的脖颈。白大褂整齐地叠放在膝头,上面别着的工牌照片里,她笑得温婉专业。
和那个在公园里逗猫、在饭桌下使坏的女人判若两人。
“看路。”苏熙熙突然出声,眼睛还盯着手机屏幕,“绿灯了。”
林景瑜猛地回神,差点追尾前车。
她把车停在学校附近的路口,不耐烦地催促:“到了。”
苏熙熙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白大褂:“下午五点,记得来接我。”
“凭什么?”
“你妈妈说的。”苏熙熙俯身凑近,帮她理了理歪掉的衣领,“放学直接来医院,我看着你写作业。”
林景瑜闻到她发间清浅的栀子香,一时忘了反驳。
等她回过神,苏熙熙已经走远了。白大褂衣角在晨风中轻轻摆动,路过的小朋友都在喊她“苏医生”。
一整天林景瑜都心神不宁。数学课上她盯着黑板发呆,突然想起苏熙熙工牌上的名字——苏熙熙,儿童心理科主治医师。
难怪在公园时那么会哄猫。
放学后她磨蹭到五点才往医院走。咨询室的门虚掩着,她看见苏熙熙正蹲在一个小女孩面前,温柔地擦着对方的眼泪。阳光给她的白大褂镀上一层金边,连声音都软得能掐出水。
和面对她时那种带着刺的温柔完全不同。
“小朋友?”苏熙熙抬头看见她,眼角弯起熟悉的弧度,“来得正好。”
林景瑜抱着书包站在门口,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苏熙熙对所有人都很温柔,唯独对她,总是带着若即若离的挑衅。
这种特殊的对待,让她没来由地心烦意乱。
回去的路上格外沉默。等红灯时,苏熙熙突然开口:“今天怎么不放音乐了?”
“吵。”林景瑜盯着前方。
“是吗?”苏熙熙轻笑,“我以为你喜欢。”
车停在林家院外,苏熙熙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即下车。
“景瑜。”她突然连名带姓地叫她。
“干嘛?”
“你生气的时候,”苏熙熙偏头看她,眼底映着晚霞,“眼睛特别亮。”
林景瑜愣神的工夫,苏熙熙已经下车了。栀子花的余香还萦绕在车厢里,和她今天在咨询室闻到的消毒水味混在一起。
她趴在方向盘上,把发烫的脸埋进臂弯。
完了。
她好像真的被这个麻烦精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