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扇重新关上的总裁办公室大门，苏晓站在原地，花了三秒钟来消化“和冰山BOSS共进午餐”这个魔幻现实。
赵娜抱着一摞文件经过，投来一个意味深长、夹杂着些许同情的眼神，仿佛在说：“自求多福。”
苏晓：“……” 谢谢，感觉更慌了。
她认命地回到工位，先联系了顾衍之惯用的那家私房菜馆，订了他的标配午餐。轮到她自己时，她看着菜单上那些精致的、标价足以让她肉疼三天的菜名，犹豫了一下，点了个最实惠的香菇滑鸡饭。
唉，打工人，能省则省吧。反正重点是“观察”，又不是真吃饭。
订完餐，她开始处理上午堆积的邮件和被打回的市场部报告。电话里，市场部总监的声音果然充满了哀怨，苏晓一边用最专业的语气传达着顾总的“圣旨”，一边在内心疯狂点头附和顾衍之之前的吐槽。
这报告，确实有点水。
午餐准时送到。苏晓深吸一口气，提着两个精致的食盒，再次敲响了那扇门。
顾衍之进。
顾衍之还在批文件，头也没抬。苏晓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将食盒放在办公室一角的茶几上。
苏晓顾总，午餐到了。
顾衍之嗯。
顾衍之终于放下钢笔，起身走了过来。
他身高腿长，几步就跨到茶几前，在沙发主位坐下。苏晓则有些拘谨地坐在了侧面的单人沙发上。
食盒打开，顾衍之的那份是讲究的四菜一汤，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而苏晓的香菇滑鸡饭，在对比之下，显得格外朴素。
顾衍之的目光在她的饭盒上停留了一瞬。
顾衍之【就吃这个？这么瘦，风一吹就倒了。是不是工资开低了？不对，实习期薪资在同行业里也算高的。难道是……减肥？】
苏晓刚掰开一次性筷子，就听到这段内心独白，差点手滑。她努力维持镇定，解释道。
苏晓顾总，我中午习惯吃得简单些。
顾衍之没说什么，优雅地拿起银筷，开始用餐。他吃饭的姿态极其标准，安静得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仿佛在进行某种严谨的仪式。
苏晓也只好小口小口地吃着，感觉每一粒米饭都像是在喉咙里跳舞。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只有细微的咀嚼声和空调运作的嗡嗡声。
顾衍之【好安静。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顾衍之【问她工作习不习惯？不行不行，太老套。】
顾衍之【聊聊今天的天气？这个更蠢。】
顾衍之【……算了，吃饭。】
苏晓听着他内心纠结的弹幕，差点被鸡肉呛到，赶紧喝了一口水。
就在这时，顾衍之夹起一块清蒸鲈鱼，放入口中，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顾衍之【姜丝放多了。下次得跟厨师说一声。】
几乎是同时，苏晓下意识地小声接话。
苏晓顾总，是不是姜丝有点多！
话一出口，苏晓就僵住了，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
完了！她怎么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顾衍之咀嚼的动作顿住，抬眸看她，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讶异。
顾衍之【她怎么知道？她也对姜味这么敏感？】
苏晓大脑飞速运转，赶紧找补。
苏晓啊，我是看您刚才皱眉了……而且这家店我之前听同事提过，说他们家清蒸鱼有时候姜丝会放得比较多……
她越说声音越小，感觉自己这借口编得实在拙劣。
顾衍之盯着她看了两秒，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
就在苏晓以为他要深究时，他却收回了目光，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顾衍之【观察力不错。连我这么细微的表情都注意到了。是个当秘书的料。】
苏晓悬着的心猛地落下，后背惊出一层冷汗。好险，读心术这金手指好用是好用，但太容易翻车了。以后必须时刻管住自己的嘴和表情。
接下来的沉默，显得更加难熬。苏晓埋头苦吃，只想赶紧结束这顿“酷刑”。
顾衍之吃得不多，很快就放下了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他看着对面恨不得把脸埋进饭盒里的女孩，心里那股“观察”的兴趣愈发浓厚。
顾衍之【她好像很怕我？】
顾衍之【我平时……很凶吗？】
顾衍之【不过，她耳朵有点红，看起来……有点可爱。】
“咳。”顾衍之轻咳一声，打破了寂静。
顾衍之下午把会议纪要整理好，发我邮箱。
苏晓如蒙大赦，立刻抬头应道。
苏晓好的，顾总。
顾衍之【反应这么快，果然还是怕我。】
顾衍之站起身，走向办公桌，留下一句。
顾衍之吃完把东西收走就行。
苏晓“是。”
看着顾衍之重新投入工作的背影，苏晓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她快速扒完剩下的饭菜，手脚麻利地将茶几收拾干净，提着垃圾，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办公室。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
和能读心的老板吃饭，简直是对精神和演技的双重考验。
她揉了揉笑得有些发僵的脸颊，心想：这位顾总，人前是惜字如金的高冷总裁，人后却是个内心戏十足、甚至有点小自恋和小委屈的憨憨。
这种极致的反差萌……好像，似乎，大概……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有趣。
苏晓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赶紧摇摇头，快步走回自己的工位。
清醒点苏晓！那是给你发工资的老板！是行走的冰山！有趣什么有趣！你的目标是平安度过实习期，顺利转正，苟住这份高薪工作！
然而，脑海里却不自觉地回响起那句——“她耳朵有点红，看起来……有点可爱。”
苏晓：“……”
完了，这下连耳朵根都开始发烫了。
这读心术，怕不是个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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