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在“顾衍之专属内心弹幕”的环绕下，成功苟过了秘书生涯的第一天。
第二天一早，她提前二十分钟到达办公室，精神抖擞。昨天在备忘录里写下的“观察期”三个字，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让她不敢有丝毫懈怠。
她熟练地给自己泡了杯提神的绿茶，然后开始检查顾衍之今天的行程。
上午九点致电林董，十点部门例会，十一点半与海外分部视频会议……
行程排得满满当当，精确到分钟。
苏晓深吸一口气，很好，又是为资本家充实卖命的一天。
她先将需要顾衍之过目的紧急文件整理好，放在他办公桌的固定位置，然后回到自己的工位，开始处理邮件。
八点五十五分，苏晓设定好的闹钟轻微震动。她立刻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顾衍之的办公室。
苏晓顾总，提醒您，五分钟后需要致电林董。
顾衍之嗯。
电话那头传来顾衍之略显低沉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一丝刚投入工作时的紧绷。
顾衍之【林董……那老狐狸，为了城东那块地，得想个说法堵住他的嘴。】
苏晓眉头微挑，默默记下。看来这场通话不会太轻松。
九点整，顾衍之办公室的门依旧紧闭，里面传来了他讲电话的声音，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语气是惯有的冷静和强势。
苏晓一边处理手头的工作，一边分神留意着。大约过了十五分钟，里面的通话声停止了。
紧接着，心声如期而至。
顾衍之【搞定。老狐狸还想套话，哼。】
顾衍之【……不过刚才那个借口找得是不是有点生硬？算了，结果好就行。】
苏晓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看来老板对自己的“演技”也有那么点不自信嘛。
十点的部门例会，苏晓需要陪同记录。她拿着笔记本和录音笔，跟在顾衍之身后走进会议室。
各部门总监已经正襟危坐，气氛在顾衍之踏入的瞬间降至冰点。
会议开始，依旧是熟悉的“批斗”风格。顾衍之言语犀利，一针见血，指出问题毫不留情。市场部、研发部、运营部……轮流被“炙烤”。
苏晓运指如飞，记录着要点，同时，顾衍之那丰富的内心弹幕也同步在她脑中刷屏：
顾衍之【这个数据模型谁建的？基础假设就有问题！让他们重做！立刻！马上！】
顾衍之【进度太慢！竞争对手的测试版都出来了！是缺人还是缺资源？下午就给我报告！】
顾衍之【用户反馈渠道优化？就这？换汤不换药！我要的是颠覆性体验，不是修修补补！】
苏晓面不改色，但记录的速度更快了。她发现，顾衍之内心吐槽的激烈程度，与他表面语气的冰冷程度成正比。当他表面越是平静无波时，内心的火山可能已经濒临喷发。
比如，此刻他正看着财务部的报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没说话。
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财务总监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
苏晓听到的却是核爆级别的咆哮。
顾衍之【这预算怎么批的？！哪个傻子签的字？！当我钱是大风刮来的吗？！查！必须一查到底！】
苏晓默默地在笔记本上，于财务部汇报要点旁边，用铅笔轻轻画了个小小的“爆炸”符号。
会议结束，各位总监如蒙大赦，迅速离场，个个面色凝重。
顾衍之起身，面无表情地往外走。苏晓收拾好东西，快步跟上。
回到办公室区域，顾衍之脚步未停。
顾衍之咖啡。
苏晓好的，顾总。
苏晓立刻转向茶水间。这一次，她操作咖啡机时更加气定神闲。甚至还能分心想想，要不要在完美的双份浓缩旁边，悄咪咪放一小块她早上带来的、独立包装的苏打饼干？毕竟老板刚才在会议室“消耗”挺大的。
顾衍之【刚才是不是对财务部太凶了？】
顾衍之的心声带着点罕见的犹豫。
顾衍之【不过不管用重典，他们下次还敢。慈不掌兵。】
苏晓的手稳稳地将咖啡杯放在托盘上。看，自我攻略和自我安慰又开始了。
她端着咖啡进去时，顾衍之已经坐在电脑后，开始处理邮件。
放下咖啡，苏晓正准备离开，顾衍之却突然开口，眼睛还盯着屏幕。
顾衍之下午的视频会议，你负责记录重点，尤其是技术部门提出的那几个难点。
苏晓明白。
苏晓点头。这是她工作职责的一部分。
顾衍之【看看她的抓取和归纳能力。】
苏晓心中了然。又是考验。看来“观察期”无处不在。
她回到座位，立刻开始查阅下午视频会议涉及项目的背景资料，尤其是技术部门之前提交的报告，提前熟悉可能出现的专业术语和关键问题。
下午的视频会议比上午的例会和谐一些，毕竟隔着屏幕，又是技术交流为主。顾衍之虽然依旧言辞精准，但语气缓和了不少。
苏晓集中精神，一边听着双方的英文交流，一边快速记录着技术难点，解决方案的讨论以及下一步计划。
她刻意过滤掉了一些寒暄和重复性的确认，将核心内容清晰地罗列出来。
会议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结束后，顾衍之揉了揉眉心，看向苏晓。
顾衍之纪要明天上午给我。
苏晓好的。
顾衍之【希望她别把重点记成流水账。】
苏晓没说话，心里却有了底。她回到工位，并没有立刻开始整理，而是先将记录的碎片化信息在脑中过了一遍，梳理出逻辑线，然后才开始在电脑上敲打。
她采用了“问题-讨论-结论/待办”的三段式结构，清晰明了。
做完这一切，距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她没有立刻发送，而是又检查了一遍错别字和语序。
精益求精，总没错。
下班时间到，苏晓将整理好的会议纪要初版保存好，准备明天早上再检查一遍后发送。她关掉电脑，收拾东西。
内线电话罕见地没有在临下班前响起。
顾衍之办公室的门也依旧关着。
苏晓拎起包，心情略微放松地走向电梯间。
今天，应该算是平稳度过……吧？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不久，顾衍之处理完手头最后一份邮件，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共享文件夹，看到了苏晓下午提交的那份已经更新了最新数据的信达集团会谈资料。
他快速浏览了一遍，目光在那处更新后的数据引用上停留片刻。
顾衍之效率不错。
顾衍之而且，懂得提前准备。
他关掉文件，靠在椅背上，目光扫过外面空荡荡的秘书工位。
顾衍之这个苏晓……
他脑海里闪过她今天会议记录时专注的侧脸，以及那杯温度永远恰到好处的咖啡。
似乎，比想象中要……好用。
“好用”二字在顾衍之的词典里，已经是极高的评价。
而已经踏上回家路的苏晓，对此一无所知。她只是在想，明天，又将是与“内心戏精总裁”斗智斗勇的一天。
生存守则第一条：专业能力
守则第二条：永远不要相信老板表面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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