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沈烬抬手扶了扶裂纹的单片镜，脚步没有停。前方的地平线上，倒塌的石柱群在荒原深处若隐若现，像是被时间啃噬过的骨架。
她能感觉到，地底那道数据光带越来越清晰。每走一步，脚底传来微弱的震颤，像是某种东西在下面呼吸。
“跟紧。”她说。
曲昭明没应声，只是加快步伐。掌心那枚符文环还在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陆沉舟走在最后，剑柄上的白虎残魂微微震动，兽形轮廓比之前凝实了些许。
他们靠近遗迹入口时，地面开始出现规则的刻痕。那些纹路不是风蚀，也不是人为破坏，而是嵌在岩石里的暗色线条，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残局。
“别踩中间那条线。”沈烬停下，“是触发点。”
曲昭明蹲下，手指悬在刻痕上方半寸，没有触碰。她从背包里抽出一张空白符纸，轻轻放在地上。符纸刚落地，边缘就泛起一丝黑气，迅速卷曲烧焦。
“活的。”她说，“阵法没死，只是睡着了。”
沈烬闭眼，左眼单片镜滑落，烬瞳开启。视野瞬间被拆解成流动的数据层。她看到地底的光带每隔三秒会减弱一次，每次持续0.1秒——那是系统判定的错帧瞬间。
“走。”她睁眼，“趁它喘气的时候。”
三人贴着石柱边缘前进。沈烬走在最前，每一步都卡在脉冲间隙。她的脚落下时，地面的纹路刚好熄灭一瞬。曲昭明紧跟其后，用符纸在身后布下虚影阵，制造出三个人向右移动的假象。陆沉舟断后，剑尖轻挑，斩断一根欲弹起的金属链。
那根链子连着一只半埋的符傀。傀儡头颅转动，空洞的眼眶扫过虚影方向，随即发出低鸣，迈步追去。
“过了。”曲昭明松了口气。
还没说完，头顶传来震动。一块巨石从断裂的柱顶坠下，直冲曲昭明头顶砸来。
沈烬一把拽她后退。石头落地，碎屑飞溅。她盯着石块底部——那里刻着半个符文，和数据板上的一模一样。
“他们知道我们要来。”陆沉舟低声说。
沈烬没答。她抬头看向前方。一道拱门立在废墟中央，门框内漆黑如墨，像是吞噬了所有光线。门两侧立着两尊残破雕像，形状似龟蛇缠绕，早已风化模糊。
白虎残魂突然剧烈震动。
“就是这里。”它的声音变得清晰，“它在下面。”
三人穿过拱门。内部是一条斜向下的通道，墙壁上布满与地表相同的刻痕，但更加密集。空气变得沉重，每吸一口气都像压着胸口。
走了约百步，前方出现三道并列的闸门。每扇门前都站着一具符傀，关节处有细微的蓝光流转。
“不能硬闯。”曲昭明看着地面，“它们共享感知，伤一个，全都会动。”
沈烬盯着其中一具符傀的动作。它每隔七秒会低头一次，像是在扫描地面。就在低头的瞬间，颈后的接口会闪出一道极淡的红光。
她捕捉到了。
“等它低头。”她说，“第七秒。”
三人屏息。第一具符傀缓缓垂首，红光闪现。沈烬迈出一步，脚落在它身侧半尺处。下一瞬，陆沉舟出剑，剑锋贴着符傀脊背划过，切断了连接背部的能量管。
符傀僵住，蓝光熄灭。
第二具随之低头。曲昭明甩出一张符纸，精准贴在它胸口。符纸未燃，却让符傀的动作迟滞了一瞬。陆沉舟趁机掠过，一剑封死核心。
第三具发现异常，正要示警，沈烬已冲到面前。她抬起左眼，烬瞳直视对方头部。在技能启动的0.1秒延迟中，她将意识刺入错帧节点，强制改写指令——“目标：无威胁”。
符傀转头，看向空处，重新站定。
“走。”沈烬收眼，单片镜重新遮住左眼。
通道尽头是一间圆形密室。中央有一座石台，台上悬浮着一团幽蓝色的光球，表面浮现出龟蛇交缠的虚影。光球下方插着一块黑色晶石，像是某种容器。
白虎残魂发出低吼：“玄武灵核！”
话音未落，密室四周亮起红光。五名黑袍人从暗处走出，手中握着类似数据板的装置。为首一人站在石台旁，正将一根金属针插入晶石。
“剥离程序已启动。”那人开口，声音机械，“守护灵将在三十秒内脱离载体。”
“住手！”陆沉舟拔剑。
黑袍人没有理会。金属针深入，灵核开始颤抖，虚影扭曲。白虎残魂在剑柄上剧烈震颤，半透明的身体出现裂痕。
沈烬立刻开启烬瞳。她看到能源回路在每次供能切换时，主管会有0.1秒的冷却空档。
“陆沉舟！”她指向供能管，“三、二、一——现在！”
陆沉舟跃出，剑光斩向管道连接处。剑锋切入的瞬间，正好撞上系统判定延迟。金属管应声断裂，溢出的数据流如黑雾喷涌。
“导流！”沈烬喊。
曲昭明早有准备。她将三张符纸拍在地上，迅速画出反向阵纹。黑雾被牵引，顺着废弃通道流入地下。
石台上的灵核停止抽离，虚影缓缓恢复。
黑袍人转身，齐齐扑来。
“我挡住他们。”陆沉舟横剑，“你做你要做的事！”
沈烬没再犹豫。她取出九宫锁碎片，贴近灵核。白虎残魂发出共鸣般的低吼，残焰自剑柄升起，缠绕碎片。
灵核震动。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谁，妄图触碰守护之源？”
沈烬摘下单片镜，烬瞳直视光球。
记忆碎片翻涌上来——百年前，她站在权限水晶前，剑尖抵住核心。有人命令她臣服，她反手斩下。
画面一闪而过。
她没有躲，任由那些痛楚冲击意识。
陆沉舟的剑与黑袍人碰撞，火星四溅。曲昭明撕毁手中丹方残卷，符阵光芒大盛。
白虎残魂燃烧起半缕残焰，映照出九宫锁上的古老印记。
灵核中的虚影缓缓低下头，龟蛇盘绕的巨首靠近碎片。
共鸣响起。
沈烬伸手，指尖即将触到光球表面。
虚影忽然停滞。
密室顶部，一块石板无声裂开。一道金光射下，直指灵核。
沈烬猛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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