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洞口打转，带着潮湿的寒意。沈烬站在最前面，手还按在九宫锁碎片上，血从鼻腔滑下来，滴在石地上。
她没擦。
裂纹里的光忽明忽暗，像是被什么卡住了最后一步。刚才那一击打开了封印，但没彻底撕开。金色代码在深处重新连接，像缝合伤口一样把裂缝补上。
“还没完。”她说。
陆沉舟看了她一眼，手臂上的纹路微微发烫。他没说话，但剑已经出鞘半寸。曲昭明靠在岩壁边，指尖捏着最后一张符纸，指节发白。
白虎残魂蜷在剑柄上，声音断断续续：“协议……还在运行。盘虚留了后门。”
沈烬闭眼。烬瞳再次亮起，视野里全是流动的数据链。她盯着那层金色封锁，等它刷新。每一次刷新都有停顿，哪怕只有0.1秒。她必须抓住那个瞬间，把指令引偏。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太阳穴开始胀痛，像是有针在里面来回穿刺。
终于，数据流出现错帧。
她立刻将意识探入，在封锁指令执行前将其偏移半寸。九宫锁碎片猛地一震，青光炸开，直冲洞底。
轰——
整座山体剧烈晃动，岩石崩落。洞内传出一声长啸，不是人声，也不是兽吼，更像是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终于挣脱束缚。
苍青色的影子冲了出来。
它在空中盘旋一圈，龙形完整，鳞片泛着冷光，断裂的锁链从身上脱落，砸在地上发出闷响。它低头看向沈烬，龙角轻轻碰了下九宫锁碎片，碎片嗡鸣回应。
青龙归位。
陆沉舟收剑，但没放松。曲昭明喘了口气，符纸掉在脚边。白虎残魂睁开眼，看着空中巨影，低声道：“它醒了。”
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破空声。
五道黑影从侧面逼近，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他们手里拿着装置，红光闪烁，显然是冲着刚苏醒的青龙来的。
“引爆器！”曲昭明喊。
陆沉舟直接冲出去。剑光一闪，斩断两人手腕。黑袍人惨叫，装置落地，但他没停下，继续突进，剑气横扫，逼退另外两个。
曲昭明迅速结印，几张符纸飞出，在空中组成屏障，切断了敌人的通讯信号。最后一个黑袍人站在外围，脸上露出冷笑，按下按钮。
沈烬瞳孔一缩。
烬瞳瞬间捕捉到爆炸判定的延迟。她来不及思考，意识直接切入，在引爆前0.1秒将坐标偏移半寸。
两股冲击波撞在一起，反向炸开。三名黑袍人被自己的能量吞没，身体碎成数据残渣，消散在风里。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
然后，一团黑色雾气从山顶蔓延下来，迅速笼罩四周。光线被吞噬，视线降到最低。沈烬抬起手，却发现烬瞳无法读取任何数据轨迹。
“蚀雾。”白虎残魂声音虚弱，“屏蔽底层感知。”
雾中传来脚步声，缓慢而稳定。一个身影浮现，披着深色长袍，脸藏在兜帽下。
“你们做得太多了。”他说。
青龙在空中低吼，龙尾一扫，风刃撕开雾气一道口子。可雾很快又合上。
沈烬咬牙。她看不见对方，但能感觉到空间在波动。那是传送的前兆。
她屏住呼吸，烬瞳死死盯着空气中的微弱涟漪。就在对方准备跃迁的刹那，她捕捉到了错帧。
“左三丈，岩缝后！”她喊。
陆沉舟立刻冲过去，剑光斩落。
空间震荡，黑袍首领被逼出隐身状态，踉跄后退。他抬手想再启动程序，但青龙已经俯冲而下，龙息喷涌，苍青烈风席卷全场，黑雾瞬间被吹散。
阳光重新照进来。
首领站不稳，转身就逃。临走前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声音冰冷：“你们救不了剩下的。”
人影消失在山脊尽头。
沈烬没追。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曲昭明走到最后一个倒下的黑袍人身边。那人还没死透，胸口起伏微弱。她蹲下，指尖点在他眉心，丹方残页燃起幽蓝火光。
颅内浮现出扭曲的符阵，层层嵌套，防御极强。
“他在加密记忆。”她说。
“让我来。”沈烬走过去。
她闭眼，烬瞳深入对方意识流。记忆像被锁在循环程序里，不断刷新。她等了片刻，终于等到那个0.1秒的停顿。
烬瞳切入，在数据错帧的瞬间抓取到跳跃坐标——“赤渊”“风暴环带”“第七层护壁”。
她睁开眼，声音沙哑：“够了。下一个，在赤渊。”
曲昭明收回手，残页自动记录下信息。她靠在石头上，脸色苍白。陆沉舟站在沈烬旁边，剑归鞘，手臂上的龟甲纹隐隐与青龙的气息共振。
白虎残魂几乎透明，只剩一丝轮廓缠在剑柄上。它没说话，只是轻轻颤了一下。
青龙在空中盘旋一圈，最后落在山巅高处，抬头望向南方。它的目光锁定某个方向，久久不动。
沈烬抬手，把单片镜重新戴上。镜片上的裂痕映着阳光，闪了一下。
她握紧骨剑，剑柄上有血，是她的，也是别人的。手指有点抖，但她没松开。
陆沉舟看了她一眼：“还能走？”
“能。”她说。
曲昭明撑着石头站起来，背包里的丹方震动了一下。青龙展开翅膀，风卷起尘土。
四人站在山巅，背后是破碎的封印地，面前是通往赤渊的荒原。
沈烬迈出第一步。
剑尖划过地面，留下一道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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