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审讯室

出租车在一瞬间失了控，上一秒还在急刹，下一秒就原地飙出了接近200公里的时速。

　　反惯性所带来的冲击力一下子就将诸葛韵与涂夏冰两人死死地按在了后座上。诸葛韵只觉得后背传来一阵疼痛，出租车在商业街上横冲直撞。

　　下一秒，超速疾驰的出租车就在撞翻了用于标注车道的栅栏，直勾勾地朝着街边的商铺里冲去。

　　“这人她妈的疯了！”

　　诸葛韵爆了一句粗口。眼看出租车就要以百公里时速毫无缓冲地撞进不远处的写字楼，电光火石之间，诸葛韵扯下了自己cos服的腰带，并甩给涂夏冰一人一边将其用力地勒在了司机的脖颈之处。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使得司机一阵抽搐，尽管他的脚依旧死死地踩在刹车上，但双手也下意识地旋转了方向盘，出租车在写字楼前急刹转向，虽是开上了逆行道，但总归没有直接撞进大楼里。

　　“那，现在怎么办？”

　　涂夏冰满脸惊恐地看向诸葛宪，他的手已经开始麻木颤抖起来。两人在失控轿车这种随时都会失去重心的环境里，显然做不到将一个成年男性给勒晕过去。

　　“这人要是醒着，车一辈子也停不下来！”诸葛韵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大脑也飞速地思考着。

　　“车里有监控——你再拍一个视频，这人想死，报复社会，我们做什么都算是正当防卫！”

　　此言一出，涂夏冰当即便意识到了诸葛韵的想法，看向他的表情也立刻变得惊讶与难以置信起来。

　　名为“杀人”的魔鬼念头在诸葛韵的脑海里闪过，但当他与涂夏冰此时复杂的神情相视的刹那之后，这种念头便迅速消散了。

　　“想什么呢，把他弄昏而已，如果不这样——任由他在商业街逆行飙车，我们都得死！”

　　诸葛韵来不及去说服涂夏冰，涂夏冰同样也没有时间去思考前者这么做的正确与否，对于二人来说，在生命攸关的事情面前，性命永远都是必选题。

　　“你要我怎么做？”

　　涂夏冰喊道。

　　“录视频，保留证据，起码要证明我不是先动手的。”

　　诸葛韵说着，同时松开了紧紧勒住司机脖子的腰带。

　　窒息感减轻，司机顿时变得亢奋激动起来，他高亢地将油门踩到了底，双手再次胡乱地旋转起了方向盘，后座的两人顿觉一阵天旋地转。

　　出租车逆行着横冲直撞，商业街上为数不多的行人避之不及，纷纷被碾倒在轮下，命丧当场。

　　诸葛韵尽可能地让自己稳住重心，他的一只手牢牢地抓着一侧的扶手，整个上半身倚靠着涂夏冰的身体，勉强能做到不在车厢里被甩来甩去。另一只手则伸向了腰间。

　　他从腰带里拔出了一把铁制的弹簧刀，涂夏冰见此，不由得大惊失色。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诸葛韵就打断了他。

　　显然，诸葛韵早就做好了准备。

　　拔出弹簧刀的下一秒，诸葛韵眼前闪过了一丝杀意，弹出刀锋，微微起身，猛地朝司机的脖颈要害处刺去。

　　“噗——”

　　刀锋刺入肉体，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诸葛韵下手没有一丝犹豫，紧接着用弹簧刀在司机的脖颈划开了一道半圆长的伤口。

　　司机的表情逐渐僵住了，随着弹簧刀的拔出，鲜血像是喷泉一样从伤口里飙了出来。

　　顿时，出租车里驾驶座的局部下起了鲜血所覆盖的“血雨”。

　　司机死亡。

　　他无力地倒了下去，整个人伏在了方向盘上，身体压住了喇叭开关，出租车顿时爆发出一阵警报的嘶鸣。

　　老式轿车又失控着拐了几个弯，最后横在了路中间停下。它的车机系统已经死机，在司机近乎癫狂的操作之下，车体寿命在过去的几分钟里锐减了大半，整辆车已经到了濒临崩溃解体的边缘。

　　-

　　往日繁华的商业街上，早就没有了几十年前的繁华与喧嚣。这是诸葛韵未曾见过的陌生景象。

　　无数面黄肌瘦的人在街上游荡着，大多形同枯槁，眼神空洞，神情麻木，看不见一丝生命的迹象。

　　诸葛韵这一路已经不知道开着车途经过多少条这样的街道了，赤色超跑在城市中穿梭，卷起阵阵尘烟。

　　百货大楼被清扫一空，随处可见暴死街头的尸体，一辆又一辆燃烧中的载具，立于街边衣不蔽体的站街女，以及游走于大街小巷的黑帮团体……

　　天空传来的巨大的轰鸣打断了诸葛韵游离的思绪。他抬头望去——却惊恐地发现天上正亮着两颗太阳。

　　白色的光炙烤着大地，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下一秒，他看清楚了。

　　不，这不是太阳，而是两盏明亮的灯。

　　派出所的审讯室里，只有诸葛韵与他面前的年轻警察两个人。

　　作为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于诸葛韵口中所提到的疯子司机，这名初出茅庐的年轻警察自然不信。

　　诸葛韵无法解释，但就事实而言，那个司机确实是疯了。

　　过了一会儿，年轻警察将笔录放在了诸葛韵的面前。

　　“在这上面签个字，你就可以走了，哦，对了，你那个朋友比放的比你早一点儿，现在估计还在派出所大厅等你。”

　　诸葛韵从他的手中接过笔，他简单浏览了一遍笔录，这上面确实如实写着关于自己的一些事，以及自己所说的内容。确定了笔录没有问题后，他才在笔录的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后，诸葛韵的余光瞥见了年轻警察的名字——杨源

　　“放心，你是受害者，又不是嫌疑人。”

　　也许是见诸葛韵有些举棋不定，杨源摆了摆手，道出了真相：

　　“那个司机其实是个很好的人，打车APP上的评分一直是满的，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结果今天无缘无故就疯了，也搞不懂为什么。”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并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诸葛韵。

　　“如果有新的发现，请记得及时联系我。作为与死者死前最后一个接触的人，派出所后期也可能会传唤你，有缘再见了。”

　　诸葛韵抿了抿嘴，有些苦笑着接过了名片，心想谁愿意跟你再见啊，明明自己只是逃个课和舍友出去玩，结果现在不仅漫展没去成，还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而且以后还可能被警察顶上……自己就算逃课做错了也不该受到这种惩罚吧

　　想到这里，诸葛韵的内心不由得一阵咆哮。他站起身，摔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