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学后，梁小宏搬进宿舍的一个月里，石雅男和他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日常相处客气疏离，课题讨论时各司其职，唯有张泽和朱月坡在中间打圆场，才让宿舍氛围不至于太过冷淡。这段时间里，偶尔会在校园里撞见董建仁，他总装作热络地凑上来和两人打招呼，石雅男向来冷眼相对，梁小宏也只是淡淡点头，谁都没再像从前那样将他视作挚友。
清明节假期前，石雅男曾在图书馆门口撞见董建仁，对方还想假意寒暄，却被石雅男毫不留情地截住话头：“董建仁，你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了。”石雅男的眼神冷得像冰，“当初你在我和小宏之间搬弄是非，把我们的友谊搅得支离破碎，我还以为你只是心性不定，没想到你骨子里这么卑劣——他当初是真心把你当朋友，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董建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梗着脖子反驳：“我没挑拨！是你们自己有矛盾！”
“有没有挑拨，你自己心里清楚。”石雅男嗤笑一声，懒得再与他纠缠，转身就走，只留下董建仁在原地气得咬牙切齿。
清明假期匆匆而过，返校后的校园还浸着微凉的湿意，香樟树的叶子沾着雨珠，踩在石板路上能听见细碎的咯吱声。课间操的音乐刚停，石雅男揣着学生会的材料往行政楼走，刚拐过实验楼的拐角，就被两个陌生男人拦住了去路。
“你是石雅男？”为首的人染着黄毛，语气带着几分不善。石雅男还没应声，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嗤笑声，董建仁从树后走出来，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找你还真不难。”
石雅男皱起眉，语气冷淡：“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给你个发财的机会。”董建仁搓了搓手，指了指身边的黄毛，“这几位是江哥的人，想找梁小宏有点事。你跟他一个宿舍，知道他常去哪些地方吧？只要你透露点行踪，这数你拿着。”他掏出一叠现金晃了晃，眼神里满是贪婪。
石雅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早就听说董建仁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却没想到会卑劣到出卖熟人的地步——梁小宏当初掏心掏肺把他当兄弟，如今竟落得被他背后捅刀的下场。“我不会帮你。”他斩钉截铁地拒绝，“我和梁小宏就算不是朋友，也绝不会背后捅刀子。你这种出卖朋友的行为，简直让人不齿。”
“你他妈给脸不要脸！”董建仁被戳中痛处，气急败坏地低吼，“梁小宏有什么好？值得你护着他？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该说的我说完了，赶紧让开。”石雅男懒得再跟他纠缠，侧身就要走。黄毛伸手想拦，却被石雅男眼神里的冷意逼得顿了顿，最终还是让开了路。董建仁在身后气急败坏地骂着，石雅男却没再回头。
第二天一早，石雅男刚走进教学楼，就瞥见走廊尽头有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正拉着一个低年级学生打听着什么，隐约能听到“梁小宏”的名字。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立刻加快脚步往宿舍方向跑。
刚跑到宿舍楼下的小花园，就看见梁小宏正站在长椅旁翻书，而不远处的树荫下，正是昨天见过的黄毛和另一个男人，正盯着梁小宏的方向窃窃私语。石雅男心下一紧，灵机一动，快步冲了过去，一把拉住梁小宏的胳膊：“侯一江！老师在办公室找你呢，赶紧跟我走！”
梁小宏被拽得一个趔趄，满脸茫然：“你叫我什么？”他和石雅男认识多年，对方从没叫错过他的名字。但石雅男没给他追问的机会，拽着他就往篮球场的方向跑，直到冲进人声鼎沸的球场，才松了口气停下脚步。
“到底怎么回事？”梁小宏挣脱开他的手，语气里带着疑惑。
石雅男擦了擦额角的薄汗，把昨天遇到董建仁和黄毛、以及对方想让他出卖梁小宏行踪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刚才那两个人就是来找你的，我怕他们动手，才急着把你拉走。”
梁小宏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手里的书差点滑落在地。他想起自己当初对董建仁的信任，想起两人曾经形影不离的日子，只觉得一阵心寒。沉默了片刻，他看向石雅男的眼神里少了之前的疏离，多了几分复杂的动容。“谢谢你。”他轻声说，这声谢谢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真诚。
石雅男摆了摆手：“没什么，我只是看不惯董建仁那种小人行径。”
阳光透过篮球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梁小宏望着远处的跑道，眉头微蹙：“其实我一直觉得奇怪，当初我和你闹矛盾，董建仁总在中间煽风点火，现在看来，他恐怕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石雅男愣了愣，想起之前那些莫名的误会，心里也泛起了疑云。原来，他们之间的隔阂，或许从来都不是偶然。球场上传来阵阵欢呼，两人并肩站着，空气中的生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默契与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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