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归途的暖阳与未言的期盼
叶寸心把去洪峰老家的事跟谭晓琳报备时，这位心理学博士正翻看着联合训练的复盘报告，闻言抬眸，眼里带着了然的笑意：“去吧，放松一下也好。记得保持通讯畅通，随时待命。”
“是，教导员。”叶寸心立正敬礼，转身要走时，被谭晓琳叫住。
“叶子，”谭晓琳放下报告，目光温和，“有些事，不必急着强求答案。感受当下就好。”
叶寸心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教导员是在劝她，别总被“黑猫之女”的身份困住，坦然接受眼前的温暖。她点了点头，心里熨帖得很。
出发那天，洪峰特意换了身便装——简单的牛仔裤配冲锋衣，少了警服的凌厉，多了几分随和。叶寸心也穿了件米色风衣，背着一个小巧的背包，站在基地门口，像个普通的年轻姑娘，眼里的锐气被柔和的晨光冲淡了些。
“走吧，我妈备了一桌子菜等着呢。”洪峰接过她手里的小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车子驶离市区，往城郊的方向开。路边的建筑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稻田，金黄的稻穗在秋风里起伏，像一片翻滚的浪。叶寸心打开车窗，清新的泥土气息涌进来，带着阳光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我老家在山脚下，就几户人家，挺偏的。”洪峰一边开车，一边介绍，“我妈是小学老师，退休了就爱种点花花草草，还有几分菜地，咱们吃的菜估计都是她自己种的。”
“挺好的。”叶寸心看着窗外掠过的白杨树，“比基地热闹。”
“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常来。”洪峰说得自然，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叶寸心的心跳慢了半拍，没接话，只是嘴角悄悄扬起。
车子开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拐进一条蜿蜒的水泥路。路的尽头是个小小的山村，青瓦白墙的房子错落有致，院子里大多种着菊花，黄的、白的，开得热热闹闹。
洪峰的家在村子最东头，一个带篱笆院的小院子。车还没停稳，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阿姨迎了出来，脸上堆着笑：“小峰，可算回来了！”
“妈，这是叶寸心，我跟您说过的。”洪峰拉着叶寸心下车，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哎，好姑娘，快进屋！”洪妈妈拉过叶寸心的手，掌心温暖而粗糙，带着做惯了农活的温度，“路上累了吧？我炖了鸡汤，就等你们呢。”
叶寸心被她拉着进了屋，心里的拘谨顿时消了大半。屋里收拾得干净整洁，墙上挂着洪峰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一张他穿警服的合影，笑得格外精神。
“阿姨，麻烦您了。”叶寸心把带来的水果篮放在桌上，有些不好意思。
“客气啥！”洪妈妈给她倒了杯热水，“小峰总念叨你，说你是个了不起的姑娘，枪法准，人又能干。我早就想见见了。”
叶寸心的脸有些发烫，偷偷瞪了洪峰一眼——这家伙，跟家里人说这些干嘛。
洪峰假装没看见，转身去厨房帮忙。叶寸心坐在沙发上，看着洪妈妈忙碌的背影，听着厨房里传来的水流声和母子俩的对话，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意。这种平淡的、带着烟火气的热闹，是她在基地和那个充满秘密的家里从未感受过的。
午饭果然丰盛，红烧鱼、炖鸡汤、炒青菜，满满一桌子，都是家常菜，却透着满满的心意。洪妈妈一个劲地给叶寸心夹菜，嘴里念叨着：“多吃点，看你瘦的，训练肯定很辛苦。”
“阿姨，我自己来就行。”叶寸心碗里的菜堆成了小山，心里暖暖的。
“让你阿姨夹，她乐意。”洪峰笑着说，也给叶寸心剥了只虾，“我妈就盼着我带个人回来，你来了，她比过年还高兴。”
“臭小子，就你话多！”洪妈妈嗔怪地拍了他一下，眼里却满是笑意。
饭后，洪峰带着叶寸心去村里走走。村子后面有座小山，山上长满了松柏，空气清新。两人沿着石阶往上爬，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小时候总在这儿爬树掏鸟窝，被我妈追着打。”洪峰指着一棵粗壮的松树，眼里带着怀念，“那时候就想，长大了要当警察，保护村里的人。”
“那你做到了。”叶寸心看着他，语气里带着真诚的敬佩。
洪峰转过头，对上她的目光，夕阳的余晖落在她脸上，柔和了她的轮廓。他突然伸手，轻轻拂去她发梢的一片落叶，指尖不经意地碰到她的脸颊，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顿了顿。
“叶子，”洪峰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但我希望你相信我。不管你的过去是什么样，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是那个在靶场上冷静专注的狙击手，是那个在危险面前毫不犹豫挡在别人身前的勇士，也是现在这个会脸红、会不好意思的叶寸心。”
叶寸心的心跳得像擂鼓，她看着洪峰认真的眼睛，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清晰而坚定。那些积压在心底的不安、自卑、犹豫，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双眼睛里的光驱散了。
她吸了吸鼻子，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点哽咽：“我相信你。”
三个字，说得很轻，却像承诺，重重地落在两人心里。
洪峰笑了，伸手轻轻抱住她。叶寸心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一片安宁。山风吹过，带来松针的清香，远处传来村民的笑声，一切都美好得像做梦。
下山时，两人的手不自觉地牵在了一起。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包裹着她的手，仿佛能给她无穷的力量。
晚上，洪妈妈拉着叶寸心说家常，讲洪峰小时候的糗事，讲他刚入警队时第一次执行任务回来，吓得晚上做噩梦，却还嘴硬说自己不怕。叶寸心听得认真，偶尔笑出声，看着洪峰被调侃时窘迫的样子，觉得这个总是沉稳可靠的特警队长，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临睡前，叶寸心站在院子里看星星。山村的夜空格外清澈，星星又亮又密，像撒了一地的碎钻。洪峰走过来，递给她一件外套：“晚上凉，披上。”
“谢谢。”叶寸心接过披上，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
“明天带你去后山摘野柿子，我妈说今年结得特别多。”洪峰望着星空，声音温柔，“以后……有空常来。”
叶寸心转头看他，月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硬朗的轮廓。她点了点头，轻声说：“好。”
有些期盼，不必说出口，就藏在牵起的手心里，藏在共看的星空里，藏在那句“常来”的约定里。
叶寸心知道，这次归途不仅是放松，更是新生。她或许还没完全走出过去的阴影，但她已经有了勇气，和身边这个人一起，朝着有光的地方走下去。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稻田的清香，也带来了未来的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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