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红本本与迷彩里的温柔
四月初八，天朗气清。
叶寸心站在民政局门口，手心微微出汗。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这是她第一次在非任务场合穿便装，镜子里的自己，少了几分狙击镜后的锐利，多了几分寻常女孩的柔和。
“紧张了？”洪峰走到她身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衬得他身姿挺拔。他手里提着一个纸袋，里面是两人特意准备的红底证件照——照片上，叶寸心笑得有些腼腆，洪峰则眉眼舒展，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有点。”叶寸心老实承认，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
洪峰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让她安定了不少：“别担心，就跟领训练手册似的，签个名就行。”
叶寸心被他逗笑了：“哪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洪峰挑眉，“训练手册是使命的开始，红本本是一辈子的开始，都是值得认真对待的事。”
他的话像一颗定心丸，叶寸心深吸一口气，跟着他走进民政局。
办理手续的过程很顺利。当工作人员把两个红色的小本子递到他们手里时，叶寸心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封面上的“结婚证”三个字，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和洪峰，一个是火凤凰的狙击手，一个是猛虎突击队的队长，在枪林弹雨中相识，在一次次任务里默契渐生，如今，竟真的成了法律上承认的夫妻。
走出民政局，阳光正好。洪峰举起手里的红本本，对着太阳照了照，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看，是真的。”
叶寸心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伸手抢过自己的那本，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别弄丢了。”
“放心，比保护证物还上心。”洪峰笑着说，“去拍婚纱照？”
“嗯。”
婚纱摄影工作室早就准备好了。叶寸心换上军装时，镜中的自己突然有了种穿越的错觉——还是那身熟悉的作训服，肩上的军衔在灯光下闪着光，只是身边站着的人，从队友变成了丈夫。
摄影师让他们靠近些，洪峰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腰。叶寸心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靠在他怀里。镜头定格的瞬间，她看到洪峰眼里映着自己的影子，清晰而温暖。
拍便装照时，叶寸心选了一条白色的长裙。洪峰穿着同色系的西装，站在她身边，两人的手链在阳光下交相辉映——凤凰与猛虎，终于紧紧依偎在一起。
“笑一个，再自然点。”摄影师举着相机，“想想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叶寸心的思绪瞬间回到边境雨林。那时她刚完成狙击任务，浑身是泥，洪峰带着特警队员赶来支援，手臂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却冲她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
“那时候觉得你挺凶的。”叶寸心小声说。
“我哪有？”洪峰不服气，“明明是你，跟只炸毛的猫似的，问你话都爱答不理。”
两人相视一笑，眼里的甜蜜几乎要溢出来。摄影师赶紧按下快门，记录下这温馨的瞬间。
拍完全套照片，已经是傍晚。洪峰带着叶寸心回了他在市区的公寓——那是单位分配的房子，不大，却被他收拾得干净整洁。阳台上摆着几盆绿植，窗台上放着她上次落下的狙击镜保养手册。
“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洪峰打开门，侧身让她进来，“虽然你大部分时间在基地，但总有回来的时候。”
叶寸心看着屋里的一切，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她走到阳台，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突然觉得，原来“家”的感觉，是这样踏实而温暖。
“我妈让我给你带了床被子，说是她亲手缝的，棉花是老家种的，暖和。”洪峰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上面绣着简单的花纹，“还有这个，你上次说喜欢的那个牌子的护手霜，我买了两管。”
叶寸心看着他像献宝似的拿出各种东西——她爱吃的坚果，她念叨过的书，甚至还有她随口提过的一款狙击镜清洁剂，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这个看似粗线条的特警队长，心思却细得像针。
“洪峰，”她转过身，看着他，“谢谢你。”
“谢我什么？”洪峰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谢我把你拐到手了？”
叶寸心被他逗笑了，转过身回抱住他：“谢谢你……一直在。”
从她最灰暗的时候，到她重新振作，再到此刻，他始终都在。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却用一次次的行动，证明了什么是“不离不弃”。
晚饭是在外面吃的，一家小小的家常菜馆。洪峰点了满满一桌子菜，都是叶寸心爱吃的。邻桌的情侣在闹别扭，女孩气鼓鼓地别过头，男孩笨拙地哄着，像极了他们偶尔的样子。
“你看，”叶寸心笑着说，“普通人的日子，也有吵吵闹闹。”
“我们不会。”洪峰夹了块鱼给她，“就算吵，也是我先低头。”
叶寸心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她知道，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回到基地时，已经是深夜。叶寸心站在宿舍门口，洪峰替她拂去肩上的落发：“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训练。”
“嗯。”叶寸心点点头，“你也注意安全。”
洪峰突然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像羽毛拂过，带着珍重与温柔：“晚安，叶警官。”
“晚安，洪队长。”叶寸心的脸有些红，转身跑进了宿舍。
躺在床上，叶寸心拿出那个红色的小本子，借着窗外的月光，一遍遍看着上面的照片。照片上的自己，笑得眉眼弯弯，身边的洪峰，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田果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问：“领证了？”
“嗯。”
“恭喜啊……”田果嘟囔着，又睡着了。
叶寸心把红本本小心翼翼地放进枕头下，嘴角带着笑意闭上了眼睛。她知道，明天醒来，她还是那个需要出操、训练、随时准备执行任务的特种兵叶寸心，但从今天起，她有了另一个身份——洪峰的妻子。
这个身份，不会让她变得软弱，只会让她更懂得珍惜，更有勇气面对未来的风雨。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似乎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训练依旧严苛，任务依旧凶险，但叶寸心的心里，多了一份牵挂。出任务前，她会给洪峰发一条简单的“平安”；任务结束后，她会第一时间看手机，确认他的消息。
洪峰也一样。他会在叶寸心冬训时，寄来厚厚的羊毛袜；会在她考核前，发一条“相信你”的信息；会在她难得休息时，开车穿过大半个城市，只为和她吃一顿饭。
他们的爱情，没有花前月下的缠绵，却有着藏在迷彩服里的温柔。是训练场上默契的眼神，是任务间隙简短的通话，是红本本里那句“一生一世”的承诺。
一个周末，叶寸心休探亲假，去特警队找洪峰。他正在给队员们演示格斗技巧，动作干净利落，引来一片喝彩。看到叶寸心，他眼睛一亮，对着队员们说：“今天就到这儿，解散。”
队员们哄笑着散开，路过叶寸心身边时，都暧昧地眨眼睛。
“洪队，嫂子来了！”
“洪队，这就不训练了？”
洪峰的耳尖有些红，拉着叶寸心走进办公室：“怎么来了？”
“给你送点吃的。”叶寸心把保温桶放在桌上，里面是张海燕做的红烧肉，“我妈说让你补补。”
洪峰打开保温桶，香气立刻弥漫开来。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还是阿姨做的好吃。”
叶寸心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笑着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办公室的阳光正好，落在两人身上，温暖而宁静。洪峰一边吃，一边跟她讲队里的趣事，叶寸心安静地听着，偶尔插句话，画面温馨得像一幅画。
“对了，”洪峰突然想起什么，“下个月有个集体婚礼，基地和支队联合办的，我们报名吧？”
叶寸心愣了一下：“集体婚礼？”
“嗯，简单热闹。”洪峰看着她，眼里带着期待，“到时候，火凤凰的姐妹们和雷电的兄弟们都能来，多好。”
叶寸心看着他眼里的光，点了点头：“好。”
她知道，这场婚礼，或许没有洁白的婚纱和盛大的排场，但有并肩作战的战友，有真心祝福的亲人，有她和洪峰最珍视的一切。
这就够了。
走出特警队时，夕阳正浓。洪峰牵着叶寸心的手，走在林荫道上，影子被拉得很长。叶寸心看着手腕上的凤凰手链，与洪峰的猛虎手链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唱一首温柔的歌。
她想起领证那天，洪峰说的话——红本本是一辈子的开始。
是啊，一辈子很长，或许还会有无数次任务，无数次分别，无数次考验，但只要身边有彼此，再长的路，也能一步步走下去。
迷彩里的温柔，红本本里的承诺，都将是他们走过漫长岁月的底气。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最温暖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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