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春暖花开时的约定
三月的狼牙基地，积雪消融，训练场边的迎春花抽出了嫩黄的花苞。叶寸心趴在狙击位上，指尖扣着扳机，瞄准镜里的靶心在微风中轻轻晃动。连续几日的升温，让空气里多了几分湿润的暖意，连带着她的心情也轻快了许多。
“叶子，发什么呆呢？”沈兰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刚接到通知，下周三去东海市参加军警联合表彰大会，你和洪队都在名单上。”
叶寸心放下枪，接过水喝了一口，瓶身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让她清明了几分：“知道了。”
“知道？就这反应？”沈兰妮挑眉，在她身边坐下，“那可是表彰大会，全市的媒体都在，你就不想着……借这机会跟洪队公开点什么？”
叶寸心的耳尖微红，避开她的目光：“表彰大会是严肃场合，想什么呢。”
“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沈兰妮笑了，“张阿姨上周还跟我念叨，说洪队爸妈都催着你们定日子了。怎么，英雄神狙还怕谈婚论嫁？”
叶寸心没接话，只是重新架起枪，对着靶心连开三枪。报靶器接连传来“10环”的提示音，子弹在靶纸上打出几乎重叠的弹孔。
沈兰妮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心里了然——这丫头不是怕，是紧张。毕竟，从出生入死的战友到携手一生的伴侣，这一步跨出去，需要的不仅是勇气，还有对未来的笃定。
表彰大会那天，阳光明媚。叶寸心穿着笔挺的常服，军靴擦得锃亮，胸前别着三等功勋章，站在火凤凰队列里，身姿如松。洪峰就站在不远处的特警队伍中，警服合身，肩章在阳光下闪着光，目光时不时越过人群落在她身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大会的流程很简单，领导讲话，宣读表彰名单，颁发证书。当念到“叶寸心”和“洪峰”的名字时，两人并肩走上主席台，接过证书的瞬间，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一起，像有电流窜过。
台下的掌声雷动，闪光灯不停闪烁。叶寸心看着台下攒动的人头，突然想起第一次在边境见到洪峰的样子——他穿着战术背心，手臂上缠着绷带，眼神却锐利如鹰。那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只算“友军”的特警队长，会成为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感谢各位领导，感谢并肩作战的战友。”洪峰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沉稳有力，“这份荣誉不属于我个人，属于猛虎突击队的每一个人，也属于……所有为守护平安付出努力的人。”他说这话时，目光再次看向叶寸心，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叶寸心的心跳漏了一拍，接过话筒时，指尖微微发颤：“作为军人，守护家国是本分。我会带着这份荣誉，继续训练，不辜负使命，不辜负……信任。”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轻，却像说给洪峰一个人听。
大会结束后，两人被媒体围住。记者们的问题五花八门，大多围绕着那次化工厂的联合行动。
“叶警官，请问您和洪队长在行动中配合如此默契，是不是私下经常一起训练？”一个戴眼镜的女记者问道。
叶寸心还没开口，洪峰已经接过话：“我们是友邻单位，联合训练是常事。叶寸心同志的狙击技术非常出色，是我们特警队学习的榜样。”
“那两位有没有考虑过……”另一个记者的话没说完，就被雷战和特警支队的领导笑着打断了。
“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雷战拍着洪峰的肩膀，语气带着调侃，“不过猛虎队长要是想‘挖’我们火凤凰的人，可得拿出诚意。”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叶寸心的脸彻底红了，赶紧跟着队友们撤离。
走出会场时，洪峰追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等急了？”
叶寸心看着他手里的盒子，心跳瞬间加速。上次他拿出类似的盒子，是在车里向她求婚。
“这是什么？”她小声问。
“打开看看。”
盒子里不是戒指，而是一对银质的情侣手链，链条很细，末端各挂着一个小小的吊坠——一个是展翅的凤凰，一个是咆哮的猛虎。
“我妈选的，说寓意好。”洪峰的耳根有些红，“她说……戴着手链，就像彼此在身边一样。”
叶寸心拿起那条凤凰吊坠的手链，指尖拂过冰凉的银链，心里暖得发胀。她抬头看他，阳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的睫毛染成了金色。
“帮我戴上。”她说。
洪峰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手链，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手链扣好的瞬间，他顺势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下周六有空吗？”他问，“我爸妈想请你和张阿姨来家里吃饭，说是……商量领证的日子。”
叶寸心的脸更红了，点了点头：“我问问我妈。”
“不用问了。”张海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正和洪峰的母亲站在一起，两位长辈脸上都带着欣慰的笑，“我已经答应了。”
洪妈妈走上前，拉着叶寸心的手：“好孩子，早就盼着这一天了。阿姨给你备了见面礼，保证你喜欢。”
叶寸心看着两位母亲相谈甚欢的样子，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辗转反侧的顾虑，在这样的温暖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周六那天，叶寸心和张海燕提着水果篮，走进了洪峰老家的院子。院子里的菊花已经凋谢，但新栽的月季抽出了嫩芽，墙角的迎春花热热闹闹地开着，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洪峰的父亲在厨房忙碌，系着围裙的样子和他平日里严肃的模样判若两人。洪妈妈拉着张海燕坐在客厅里，聊着家常，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
叶寸心和洪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长辈们的身影，心里一片安宁。
“我爸今天特意学了做鱼，说是你爱吃的清蒸鲈鱼。”洪峰递给她一个剥好的橘子，“他平时很少下厨，今天算是破例了。”
“叔叔太客气了。”叶寸心接过橘子，“我妈也带了她新研究的养生茶，说给阿姨补补身体。”
两人相视一笑，眼里的默契无需多言。
午饭很丰盛，满满一桌子菜，都是家常菜，却透着浓浓的心意。洪爸爸不停地给叶寸心夹菜，嘴里念叨着：“多吃点，训练辛苦，看你瘦的。”
张海燕看着女儿碗里堆成小山的菜，笑着说：“这孩子，跟她爸一样，吃饭总想着别人，自己却吃得少。”
提到叶怀远，气氛沉默了几秒。洪妈妈赶紧打圆场：“叶大哥是英雄，我们都敬佩他。心心能这么优秀，都是随了他。”
叶寸心的眼眶有些发热，低头喝了口汤。她知道，父亲虽然不在了，但他的精神，一直影响着她。
饭后，长辈们坐在客厅里喝茶，聊着领证的日子。洪妈妈拿出老黄历，翻来翻去：“我看四月初八就不错，宜嫁娶，天气也好。”
张海燕点头：“我没意见，看孩子们的意思。”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叶寸心和洪峰身上。
洪峰握住叶寸心的手，眼神认真：“我听你的。”
叶寸心看着他眼里的自己，点了点头：“就四月初八吧。”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客厅，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手链的银链反射出细碎的光。窗外的迎春花在风中摇曳，像在为这对新人祝福。
离开洪家时，夕阳已经西斜。张海燕坐洪峰父母的车先走了，洪峰则开车送叶寸心回基地。
车子驶在乡间的小路上，两旁的麦田绿油油的，像铺了一层地毯。
“紧张吗？”洪峰问，语气里带着笑意。
“有点。”叶寸心诚实地说，“感觉像做梦。”
“不是梦。”洪峰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等领证了，我们就去拍婚纱照。你想拍什么样的？军装的？还是便装的？”
“都要。”叶寸心笑了，“军装的拍一组，纪念我们的相遇；便装的拍一组，像普通情侣一样。”
“好。”洪峰点头，“都听你的。”
车子驶进基地时，夜色已经降临。训练场上的灯光亮如白昼，队友们还在加练，喊杀声此起彼伏，充满了青春的力量。
叶寸心下车前，洪峰突然抱住她：“等忙完这阵子，我们去度蜜月吧。就去海边，安安静静待几天。”
“好啊。”叶寸心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我想去看日出。”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看着洪峰的车子消失在夜色中，叶寸心站在基地门口，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链。银链冰凉，却仿佛能感受到洪峰的体温。
她想起刚入火凤凰时的青涩，想起执行任务时的惊险，想起得知真相时的崩溃，想起洪峰始终不变的陪伴。那些走过的路，遇到的人，经历的事，像一颗颗珍珠，串起了她的青春，也让她懂得了什么是责任，什么是爱。
回到宿舍，田果她们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
“定日子了？快说快说！”
“婚纱照什么时候拍？我们要当伴娘！”
“四月初八？好日子啊！到时候我们给你布置宿舍！”
叶寸心看着姐妹们兴奋的笑脸，笑着点头：“都听你们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手链上，泛着柔和的光。叶寸心知道，从穿上军装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注定与使命相连。但幸运的是，在这条充满荆棘的路上，她遇到了可以并肩前行的战友，遇到了愿意用一生守护她的爱人。
春暖花开时，他们将许下一生的约定。这份约定，无关轰轰烈烈，只关乎柴米油盐里的相守，枪林弹雨中的牵挂，和往后余生里，每一个平凡却温暖的清晨与黄昏。
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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