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逐

幻梦织命：伊莱亚斯的虚空与秩序

第一章 须弥的星尘异端

教令院的穹顶永远笼罩着檀香与墨香交织的气息，阳光穿过水晶穹顶，在铺着青金石地砖的长廊上投下菱形光斑，如同被切割的真理碎片。伊莱亚斯的白袍在长廊中轻拂，袖口绣着的知论派星纹随着步伐微微晃动，与周围学者们厚重的学术长袍相比，他的衣着简约得近乎清冷，唯有指尖萦绕的极淡雾霭，泄露了几分不寻常的气息。

“伊莱亚斯首席，大贤者在真理殿堂等候您。”侍从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敬畏，这位年仅二百三十岁便登顶知论派首席的学者，是教令院近千年最耀眼的新星。他曾以《意识解构与虚空共鸣》一文震惊学界，提出“梦境是未被编码的虚空碎片”的颠覆性理论，将知论派对“认知”的研究推向了全新维度。

真理殿堂的穹顶绘着须弥的创世史诗，大贤者们围坐成环形，神色肃穆如亘古的岩石。伊莱亚斯躬身行礼，银灰色的长发垂落在肩头，右眼处那枚尚未嵌入面具的淡紫色晶体隐隐发烫——这是他三年前在须弥沙漠深处的古代遗迹中发现的“梦核”，能捕捉飘散在虚空里的意识残片。

“伊莱亚斯，你提交的《幻梦重构世界论》，我们已经审阅。”大贤者的声音如同风化的古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教令院以探索真实为己任，而你却妄图用虚幻的梦境替代现实，这是对知论派教义的亵渎，更是对世界秩序的挑战。”

伊莱亚斯抬起头，清澈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惶恐，只有对真理的执着：“大贤者，何为真实？我们通过感官认知世界，而感官本身就存在局限。虚空终端记录的是集体认知，却未必是世界的本质。梦境中，意识脱离了肉体的束缚，反而能触及更纯粹的真相——那些被现实遮蔽的、未被定义的可能性。”

“一派胡言！”一位老学者猛地拍案而起，“梦境是意识的混乱产物，是虚妄的幻象！你竟想用这种东西重构世界，简直是异端邪说！”

伊莱亚斯指尖的雾霭轻轻波动，空气中浮现出细碎的荧光：“我已在雨林边缘做过实验。那些被卷入梦境的部落民，在幻梦中弥补了现实的缺憾，他们的意识变得更加平和，甚至产生了微弱的虚空共鸣。如果能将整个世界的意识导入一个完美的梦境，消除战争、饥饿、痛苦这些现实的粗鄙，难道不是更高级的秩序吗？”

“你可知强行干预他人意识，会造成何等灾难？”大贤者的声音冷了下来，“知论派研究认知，是为了理解世界，而非扭曲世界。你的行为已经违背了教令院的准则，即刻起，剥夺你的首席学者身份，驱逐出须弥。若再敢在境内传播异端思想，格杀勿论。”

阳光透过穹顶的缝隙，在伊莱亚斯脚下投下斑驳的阴影。他看着围坐的大贤者们，那些曾经赞赏他才华的师长、同僚，此刻眼中只有警惕与排斥。他忽然笑了，笑声清越如碎玉相击：“现实的守护者们，你们不过是害怕改变。当完美的梦境降临时，你们终将明白，自己坚守的真实，不过是贫瘠的牢笼。”

侍从上前欲剥夺他的知论派徽章，伊莱亚斯却侧身避开，指尖的梦核发出淡紫色的光晕，整个人化作一团雾霭，穿过真理殿堂的门缝，消失在教令院的长廊中。只留下一句轻若叹息的话语，在空旷的殿堂中回荡：“须弥的星尘，终将在幻梦中重燃。”

离开教令院的伊莱亚斯没有选择远走他乡，而是潜入了须弥雨林深处。那里的部落民世代与自然共生，意识纯粹如白纸，是他最好的实验对象。他在雨林的瘴气弥漫处搭建了简陋的居所，将梦核嵌入一枚银质面具，雕刻上交错的眼睑纹路，既是伪装，也是力量的媒介。

夜幕降临时，伊莱亚斯戴上面具，指尖凝聚出淡蓝色的雾状元素力，混合着雨林中特有的“雾虚花粉”，制成了第一缕“幻梦香”。花粉随着晚风飘散，渗入部落的帐篷，那些疲惫的部落民很快陷入沉睡，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在伊莱亚斯编织的梦境中，雨林不再有瘴气，猎物充足，孩童们能安全地在林间奔跑，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完美生活。

伊莱亚斯站在树梢上，看着帐篷中熟睡的人们，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他能清晰地“看见”每个人的梦境：老猎人梦见自己捕获了传说中的巨象，母亲梦见失踪的孩子平安归来，少年梦见自己成为了部落的勇士。这些真实的渴求，在现实中难以实现，却在他的幻梦中绽放出绚丽的光彩。

“现实是褪色的画布，梦境才是调色盘。”他轻声呢喃，指尖的冰晶状纹路隐隐浮现，“那些抗拒幻梦的人，不过是害怕看清自己的贫瘠罢了。”

然而，他的实验并未持续太久。三天后，一股强大的气息席卷了雨林，紫色的能量屏障将整个部落笼罩，梦境被强行撕裂，部落民们惊醒过来，脸上还残留着梦境的余温与现实的失落。伊莱亚斯警惕地望去，只见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鸟嘴面具的男人站在不远处，身后跟着几位穿着统一制服的下属。

“有趣的实验。”男人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用梦境干涉意识，试图构建所谓的‘完美秩序’，真是天真又疯狂的想法。”

伊莱亚斯握紧了手中的短柄法杖，冰棱幻象在他身边悄然凝聚：“你是谁？为何破坏我的实验？”

“我是多托雷，你可以称我为博士。”男人摘下鸟嘴面具，露出一张英俊却毫无温度的脸，“教令院的老顽固们容不下你，但愚人众欢迎每一个有才华的‘异端’。冰之女皇陛下正需要你这样的人，用幻梦为她扫清障碍。”

伊莱亚斯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他早有耳闻，愚人众是提瓦特大陆最神秘也最危险的组织，其执行官们个个身怀绝技，行事不择手段。但博士的话，却精准地戳中了他的内心——教令院的驱逐让他明白，在这个“粗鄙”的现实中，唯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冰之女皇……她想要什么？”伊莱亚斯问道。

“改写天理，重塑世界。”博士的笑容带着一丝玩味，“一个没有缺憾、没有痛苦的完美世界，这与你的追求，不谋而合。女皇陛下会赐予你足以实现野心的力量，而你，只需成为她手中最锋利的梦境武器。”

伊莱亚斯抚摸着面具上的梦核，淡紫色的光芒与他指尖的元素力相互呼应。他想起了教令院的排斥，想起了部落民在梦中的笑容，想起了自己对完美秩序的执着。现实的道路已然断绝，或许，加入愚人众，才是唯一的选择。

“我接受你的邀请。”他最终说道，“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要继续我的研究，用幻梦重构世界的真相。”

博士满意地点点头，递出一枚镶嵌着冰晶的邪眼：“这是女皇陛下赐予你的‘幻冰邪眼’，它能放大你的造梦能力，让梦境短暂干涉现实。从今日起，你便是愚人众执行官第七席，代号‘造梦主’。”

伊莱亚斯接过邪眼，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与他体内的梦核产生强烈的共鸣。面具下的皮肤开始浮现出冰晶状的纹路，那是力量的印记，也是副作用的开端。但他毫不在意，比起永恒的清醒痛苦，短暂的精神消融何其温柔。

“很好。”博士转身离去，“你的第一个任务，是前往璃月港，用幻梦渗透岩王帝君的信徒，瓦解他们对神明的信仰。记住，造梦主，你的战场不在刀光剑影之中，而在人心深处。”

伊莱亚斯望着博士离去的背影，指尖的雾霭化作漫天荧光，如同散落的梦境碎屑。他换上了绣有星芒暗纹的靛蓝色长袍，袖口缀上折射幻光的偏光棱镜碎片，衣摆轻扬间，荧光闪烁，仿佛从梦境中走出的使者。

须弥的星尘已然坠落，而提瓦特的幻梦，才刚刚开始。他将以造梦主之名，用意识为丝线，以邪眼为织梭，在现实的画布上，编织出属于自己的完美秩序——哪怕为此付出自我认知崩塌的代价，哪怕终将被幻梦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