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

亥时的钟声在至冬的夜空中回荡，伊莱亚斯准时出现在博士的实验室门口。与他自己的实验室不同，博士的实验室更大，更杂乱，到处都摆放着各种精密的仪器和装有不明液体的试管，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金属与冰元素力混合的独特气息。

“你倒是很准时。”多托雷正站在巨大的控制台前，操作着复杂的仪器，屏幕上流淌着密密麻麻的数据，“过来看看这个。”

伊莱亚斯走近，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神经干扰剂的分子结构模型，与之前的版本相比，有了细微的调整。“你优化了分子链？”

“没错。”多托雷调整着仪器的参数，“之前的版本虽然效果强劲，但副作用太大，可能会导致你在短时间内失去意识。优化后的版本，副作用会降低一半，同时保留三倍的真实感提升效果。”

伊莱亚斯的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他知道博士向来以实验为重，很少会考虑实验对象的感受，这次却特意为他优化配方，显然是对他格外“关照”。“多谢。”他轻声说道，这是他加入愚人众以来，第一次对别人说谢谢。

多托雷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有些意外，随即轻笑一声：“不必谢我，我只是不想我的‘实验素材’在任务完成前就损坏了。”他转过身，递给伊莱亚斯一支装有银白色液体的试管，“把这个混入你的幻梦香中，比例是一比三，不能出错。”

伊莱亚斯接过试管，指尖再次与博士的手背相触，冰凉的触感让他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他迅速移开目光，开始调试幻梦香的配方，指尖的动作精准而流畅，淡紫色的雾虚花粉与银白色的神经干扰剂在水晶瓶中缓缓融合，泛起柔和的蓝光。

多托雷没有打扰他，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操作。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的嗡鸣和液体流动的细微声响，气氛宁静而微妙。伊莱亚斯能感觉到博士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这种目光不含审视，也不含探究，只是单纯的观察，却让他莫名地感到安心。

“你的记忆记录仪，让我看看。”多托雷突然开口。

伊莱亚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腰间的黄铜仪器递了过去。多托雷接过仪器，仔细检查着，指尖在按钮上轻轻敲击，屏幕上立刻显示出详细的参数。“果然，磁场干扰导致校准精度下降了百分之五。”他皱了皱眉，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金属零件，“换上这个，是我特制的抗干扰芯片，能让精度恢复到百分之百。”

他低头专注地拆卸着仪器，鸟嘴面具的边缘蹭到了伊莱亚斯的手指，带来一阵轻微的痒意。伊莱亚斯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却被多托雷按住了手腕。“别动，马上就好。”

博士的指尖冰凉而稳定，动作精准得如同外科医生。伊莱亚斯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气息，混合着消毒水和冰雪的味道，这种味道让他想起了须弥的寒夜，想起了自己独自在雨林中搭建实验室的日子。那时的他孤立无援，而现在，身边却有了一个能与他并肩同行的人。

“好了。”多托雷将修好的记忆记录仪递还给伊莱亚斯，“现在，它能精准记录你所有的真实记忆，不会再被梦境碎片干扰。”

伊莱亚斯接过仪器，戴回腰间，能感觉到它运转得更加顺畅了。“多谢。”他再次说道，声音比之前柔和了几分。

多托雷没有回应，只是转身走向控制台，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段数据：“这是我模拟的稻妻鸣神大社的意识防御体系，你可以用它来测试你的幻梦香效果。”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已经将八重神子的意识模型输入进去了，她是最难对付的一个。”

伊莱亚斯点了点头，取出一支调试好的幻梦香，轻轻晃动，淡蓝色的雾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他启动仪器，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八重神子的意识模型，原本坚固的防御体系在幻梦香的作用下，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效果比预期的好。”多托雷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你的幻梦精准地击中了她内心对‘变化’的渴求，瓦解了她对永恒的执念。”

“这还要多谢你的神经干扰剂。”伊莱亚斯关闭仪器，空气中的雾气逐渐消散，“没有它，幻梦的真实感不足以突破她的意识防御。”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隔着面具，却能感受到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