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的密钥

警报器的余音还在耳膜里震颤，我靠着墙角数到第七滴水珠坠落。天花板的霉斑在潮湿空气里洇开，像极了三天前实验室泄漏事故时程曜白大褂上晕染的血迹。

张极制服第二颗纽扣硌进我锁骨，松木味信息素喷雾灌满鼻腔。他右手食指关节因过度用力泛白，指节处那圈训练场绷带痕迹正在渗血——今天上午他在射击场连爆十二发头靶时扯裂了旧伤。

"又在躲我？"他声音压得低，喉结随呼吸起伏。我能感觉到他袖口沾着的防暴胶涂层擦过耳垂，那层粗糙的触感让我想起上周被按在这面墙上时，他拇指正巧抵住我颈动脉的力度。

左脚悄悄勾住门边拖鞋，我把重心从右腿挪到左腿。瓷砖接缝处的霉斑随着心跳频率明明灭灭，天花板漏水声也逐渐与脉搏同步。这招是林鸢教我的——当A型的信息素压下来时，就用节奏反制节奏。

"你觉得我会逃？"我仰起脸，睫毛扫过他手腕内侧。那片皮肤比别处要薄，能看见淡青色血管随他情绪变化起伏。果然，他喉结又动了三次。

玄关感应灯突然闪烁，蓝白光线掠过他瞳孔。我注意到那双眼睛里的金环正在扩张，每吸一口气就放大0.3毫米。抑制剂失效了，他今天巡逻时肯定又提前注射了兴奋剂。

指尖轻轻抚过后颈贴纸，边缘卷起处露出程曜实验室的荧光编码。三天前那个雨夜，那个男人把针头扎进我脖颈时说过："等他们开始怀疑你，密钥就会回应你的恐惧。"

张极忽然俯身，温热呼吸拂过我耳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后颈凸起的脊椎骨，像一柄藏在鞘中的短刀。"最近总有人往你心理咨询室送匿名信。"他声音裹着信息素的震颤，"该不会是..."

我猛地咬破舌尖，血腥气混着基因密钥的粒子在口腔炸开。张极瞳孔骤然收缩的瞬间，整栋楼的感应灯由白转蓝。玄关金属挂钩发出蜂鸣，霉斑在瓷砖上蔓延成DNA双螺旋的形状。

"你..."张极往后撤了半步，却被我左手抓住腰带。右手悄悄摸向口袋，那里藏着林鸢给的信号干扰器。只要再给我三秒...

全息投影比画面早0.7秒出现电流噪音，尹澜标志性的军靴尖从门外积水倒影里一闪而过。我踩碎脚下积水，每片碎玻璃都映出她不同表情的残影。

"注意，目标O型..."监控音带着电磁干扰，那个"O"字被拉长成诡异的蜂鸣。张极突然捂住耳朵，他的信息素屏障在数据流中碎成光点——我视网膜上正滚动着无数行代码，像银河倾泻在神经末梢。

玄关镜面倒映出尹澜投影的最后画面，我后颈贴纸边缘渗出淡青色血丝。整栋楼的电子锁开始失灵，我知道此刻所有O型人都醒着。七猫小说网的广告屏正疯狂闪现乱码，那是林鸢留下的后门程序被激活的信号。

张极瞳孔里的金环终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我松开他腰带，故意让袖口擦过他手腕内侧残留的绷带粉末。那些微粒悬浮在空中，组成了一串二进制密码——正是程曜实验室保险柜的最后一组解锁序列。

门外皮靴尖消失的方向传来沈墨特有的电子打火机声响。我靠在墙角数到第八滴水珠坠落，天花板的霉斑重新开始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