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推开会议室门时，闻到一股沉闷的檀香味。红木长桌尽头站着个穿灰呢西装的男人，领带是暗纹的，袖扣泛着冷光，但内搭的衬衫领口松了两颗纽扣——这种刻意的随意让他像只蛰伏的猎豹。
"墨非？"男人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瞳孔缩成针尖，"李饼，项目总监。"他伸出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与左手腕的百达翡丽形成诡异反差，表盘背面刻着"Time is Gold"的箴言。
"坐。"李饼拍了拍真皮座椅，墙角的绿植在空调风里簌簌发抖。三个下属埋头整理文件，其中个年轻女孩的睫毛膏晕成了黑眼圈。
"欢迎加入深渊资本，"李饼的微笑像把淬了毒的柳叶刀，"我们这里只认两种东西——业绩，和服从。"他突然倾身逼近，"听说你在华尔街操盘过次级贷？"
墨菲注意到对方领带夹是枚微型摄像头。他点点头，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茶杯边缘——那是会议室唯一没有logo的器物。
"有个项目，"李饼突然甩来份烫金文件夹，"叫'福报收割计划'。"他抽出张泛黄的纸，"简单说，我们要把996包装成修行，把裁员美化成渡劫。"
墨菲翻开文件，首页用朱砂笔写着："Q3目标：让30%员工主动签署'奋斗者协议'，同时将离职补偿成本压缩至行业均值1/5。"
"这个项目，"李饼的钢笔尖戳在文件上，"是董事会的眼珠子。"他突然压低声音，"成功，你分到的是带血的金条；失败..."钢笔突然折断在掌心，墨水顺着指缝滴在波斯地毯上。
走廊传来晨钟般的打卡声，李饼突然笑出声："知道为什么选你吗？"他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锁骨处纹着个倒五芒星，"你简历里写着'擅长把灵魂标价'——正好，我们最近缺个屠夫。"
墨菲的茶凉了。他看着文件里"心理操控""债务陷阱""亲情绑架"等批注，突然问："预算？"
"预算？"李饼的笑声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这个项目没有预算。"他打开雪茄盒推过来，"但你有尚方宝剑。"
墨菲盯着盒底暗藏的录音笔："意思是..."
"你可以调动任何资源，"李饼的雪茄点燃时，墙上的关公像突然反光，"包括我的秘书。"他吐出个烟圈，"前提是你能让董事会看到血。"
年轻女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李饼头也不回："小张，去我办公室把降压药拿来。"女孩仓皇起身时，墨菲看见她后颈贴着块膏药——那是监控设备的形状。
"三阶段任务。"李饼在烟灰缸里碾灭雪茄，"第一阶段，30天内让500人签署'奋斗者协议'；第二阶段，60天内完成'福报积分体系'；第三阶段..."他突然凑近墨菲耳边，"让那些拒绝的人，主动滚蛋。"
墨菲翻开任务书，首页用血红色印着："KPI未达标者，将进入'人才优化池'。"他合上文件时，发现封底印着句小字："所有解释权归深渊资本所有"。
"记住，"李饼的指尖划过墨菲的手背，"我们不是在做生意，"他打开投影仪，幕布上浮现出座燃烧的寺庙，"我们是在造地狱。"
墨菲走出会议室时，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走廊尽头，清洁工正跪着擦拭地毯上的墨渍，那抹黑色像极了地狱里永不干涸的血。
电梯里，两个实习生在窃窃私语：
"听说新来的要接手'福报计划'？"
"那个被十三家公司拉黑的项目？"
"饼王说这是场修行..."
"修什么？"
"修怎么把良心抵押给魔鬼。"
墨菲盯着镜面电梯门里的自己——那张曾经在地狱里也令人胆寒的脸，此刻正倒映着霓虹灯惨白的光。他突然想起昨夜收到的匿名邮件，附件里是份员工心理评估报告，首页写着：
"墨非先生：
经检测，您对道德困境的耐受度为97%
建议岗位：特殊资产处置部"
他按下八楼按钮时，手机震动起来。匿名短信只有一句话：
"他们给你画饼，我们给你刀。"
墨菲走出电梯，工位上摆着本《职场生存指南》，翻开第66页写着：
"当上司开始谈情怀时，记得检查你的离职证明是否盖了公章。"
他打开电脑，任务提醒弹窗跳出来：
"请在24小时内提交'福报收割计划'第一阶段方案"
墨菲点燃支烟，烟雾中浮现出华尔街交易大厅的幻影。他打开文档，输入标题：
"福报收割计划_第一阶段方案_墨非_V1.0"
窗外，暴雨倾盆而下，整座城市在闪电中露出钢筋铁骨的獠牙。墨菲知道，这场狩猎游戏里，自己既是猎人，也是猎物。
他敲下第一行字：
"核心策略：将希望包装成绝望，把自由标价为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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