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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七章 红土疑踪 旧案重提

尚顺:烽烟照侠骨

第六章 红土疑踪

晨雾像掺了沙的纱,裹着红土坡的沟壑缓缓流动。包打听勒住缰绳时,“踏雪”的同批战马“追云”不安地刨着蹄子,蹄铁蹭过红土,溅起几粒暗红的土粒,粘在他灰色短打的裤脚边。他弯腰拍了拍马颈,指尖触到马鬃上的晨露,冰凉的触感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破庙的木门歪斜地挂在门框上,门轴处的朽木茬口还沾着新鲜的红土,边缘泛着湿润的光泽,显然是半个时辰内刚被人撞开的。

“队长,你看这个!”身。后的斥候小五突然压低声音,手里捏着半块染血的粗麻布片。包打听翻身下马,靴底踩在红土上陷出浅坑,他接过布片时,指尖的薄茧蹭过布面的纤维——粗麻布的质地,和李三描述的“灰布短打”完全一致,边缘有撕裂的毛边,暗褐色的血迹混着红土颗粒,在布片一角凝结成硬块,凑近了能闻到淡淡的铁锈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气。

“进庙搜,动作轻!”包打听拔出短刀,刀鞘在晨雾里泛着冷光。他率先跨进庙门,腐朽的木板在脚下发出“吱呀”的呻吟,灰尘在阳光透过破洞屋顶形成的光柱里飞舞。正中央的香案被掀翻,雕花的木腿断了一根,散落在地的木屑上,沾着几点黑色的火药残渣;角落里的稻草堆有被翻动的痕迹,拨开稻草,底下的红土被压实,形成一个不规则的长方形印记,显然之前放过大件物品。

包打听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点火药残渣,放在鼻尖轻嗅——刺鼻的硫磺味比军械营的火药浓三倍,还带着股陌生的硝石气息。他忽然想起去年押送粮草时,西域商人手里的火药就是这个味道,当时高超还特意提醒他“这种火药掺了硝石,遇热就炸,碰不得”。狐狸眼瞬间眯成一条缝,他顺着稻草堆的边缘摸索,指尖突然触到一个冰凉的硬物,用力一扯,竟拉出个巴掌大的铜制令牌。

令牌正面刻着个“金”字,笔画边缘打磨得光滑,显然经常被人摩挲;背面是只展翅的黑鹰,鹰爪抓着枚小箭,纹路深刻,边缘还沾着点干涸的血迹,和布片上的血迹颜色一致。包打听的心脏猛地一沉,指节因用力握住令牌而泛白——这令牌的样式,和三年前他在江南追查走私案时见到的,一模一样。

“队长,发现脚印了!”另一个斥候阿六在庙后喊道。包打听立刻起身,短刀别回腰间,快步绕到庙后。庙后的红土上,清晰地印着两串脚印:一串鞋印宽大,鞋底花纹是军械营制式的,却在左脚鞋印处有明显的凹陷,像是穿鞋人左腿微跛;另一串鞋印窄小,是民间常见的布鞋样式,鞋底沾着草屑,和庙前稻草堆的草屑完全相同。

更诡异的是,两串脚印的步幅完全一致,甚至连脚趾发力的痕迹都分毫不差。包打听蹲下身,用手指量了量鞋印的长度,又对比了自己的鞋码——两串脚印明明相差两指宽,却像是同一个人走出来的。“装的。”他低声自语,狐狸眼闪过一丝锐利,“有人故意穿两双不同的鞋,伪造跛脚的痕迹,引我们往错的方向查。”

他起身时,忽然注意到布鞋脚印旁有几点黑色的墨渍,像是毛笔滴下来的。包打听掏出随身携带的帕子,小心翼翼地蘸了点墨渍——墨色发乌,是文书房特用的松烟墨,营里只有负责抄写文书的人会用这种墨。“文书房……”他摸了摸怀里的黑鹰令牌,突然觉得这红土坡的晨雾,比雁门关的寒风还要刺骨。

第七章 旧案重提(插叙)

三年前的江南,梅雨季刚过,苏州河的水面泛着青灰色的浊浪。

包打听那时还叫“包小三”,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短褂,戴着顶破旧的斗笠,跟在官府捕头身后,做些跑腿递信的活。那天深夜,他奉命跟踪一艘形迹可疑的乌篷船,船身藏在芦苇荡里,甲板上的黑衣人正往船上搬木箱,木箱碰撞的声音沉闷,像是装着铁器。

“小心点,别弄出动静,这批军械要运去西域,给匈奴人。”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领头的黑衣人戴着金色面具,面具上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腰间挂着块令牌——正是包打听如今握在手里的黑鹰令牌。

包打听屏住呼吸,悄悄拨开芦苇,想要看得更清楚。突然,一只手从背后捂住他的嘴,冰凉的刀刃贴在他的脖颈上,力道不大,却带着致命的威慑。“小探子,眼睛挺尖。”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和甲板上领头人的声音一模一样,“谁让你来的?”

包打听挣扎着摇头,斗笠掉在地上,露出满是惊慌的脸。那人轻笑一声,刀刃轻轻划开他的衣袖,扯走了他怀里的探子令牌——令牌上写着“苏州府衙”四个字,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身份凭证。“告诉你们大人,影卫阁的事,少管。”那人松开手,推了他一把,“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就不是割衣袖这么简单了。”

包打听摔在芦苇荡里,看着乌篷船缓缓驶离,直到船影消失在夜色里,才敢爬起来。他捡起斗笠,发现衣袖的破口处沾着点黑色的墨渍——和红土坡布鞋脚印旁的墨渍,一模一样。

后来,他拿着墨渍去问府衙的老文书,老文书看了一眼就摇头:“这是松烟墨,而且是最好的‘徽墨’,只有官宦人家或者大书院才用得起,寻常百姓用的都是便宜的桐烟墨。”包打听还想追问,却听说那批军械走私案突然“结案”,说是“查无实据”,而负责此案的捕头,第二天就“突发恶疾”去世了。

他揣着那点墨渍,辗转来到边关,改名叫“包打听”,加入镇北军做了斥候。他以为江南的旧事会像苏州河的浪,渐渐被淡忘,直到今天在红土坡摸到那枚黑鹰令牌,闻到那熟悉的硫磺味,看到那点松烟墨渍——那些被刻意掩盖的过往,突然像红土坡的沟壑,在他心里重新裂开。

“影卫阁……松烟墨……军械……”包打听坐在庙后的红土上,指尖反复摩挲着黑鹰令牌上的纹路。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照在令牌上,反射出刺眼的光,他突然想起李三说的“金面人”,想起高超提到的“宽檐帽”,想起布鞋脚印旁的墨渍——这些碎片像散落的珠子,在他心里慢慢串成一条线,却在最关键的地方断了头。

“谁在背后牵线?”他低声问自己,狐狸眼看向远处的雁门关,城墙在阳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像一头沉默的巨兽。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网,而网的中心,藏着一个比“金面人”更可怕的秘密,正等着他们一步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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