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文书诡影

第九章 文书诡影

文书房的窗纸透着昏黄的光，李文书坐在案前，手里握着支狼毫笔，笔尖悬在半空迟迟未落。案上摊着雁门关的布防图，边角已经被反复摩挲得起了毛边，旁边放着个黑色小盒子，缝隙间隐约露出一点铜色——正是影卫阁的黑鹰令牌。

“李文书，尚副将找你。”门外亲兵的声音刚落，李文书的手猛地一颤，墨汁滴在布防图上，晕开一小片黑色印记。他慌忙用衣袖去擦，却越擦越脏，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啪嗒”一声滴在纸上。

“来、来了。”李文书起身时膝盖撞到案角，“咚”的一声闷响，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他赶紧稳住身形，将黑色小盒子塞进抽屉深处，又随手抓起一本账本盖住布防图，这才整理了下衣袍，伸手拉开房门。

尚誉站在门外，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泽。他目光如刀般扫过李文书的脸——那张脸苍白无血，眼底布满血丝，右手小指微微弯曲，像是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李文书，最近整理布防图时，有没有发现异常？”尚誉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文书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神闪躲：“没、没有异常，布防图都按规定存放，没人动过。”他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红土——颜色和红土坡的红土一模一样。

尚誉的目光落在他的袖口，眯起眼睛：“你昨天去过红土坡？”

“没、没有！”李文书的声音突然拔高，又立刻压低，语气显得更加心虚，“我昨天一直在文书房整理账目，根本没出去过。”他的慌乱尽数落入尚誉眼中，反倒更添了几分可疑。

尚誉不再多问，转身大步走向案桌：“我要查看最近三个月的布防图，你取来给我。”李文书的心跳得飞快，布防图上有影卫阁要求他标注的“薄弱点”，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布防图……被王主簿借走了，说是要核对粮草运输路线。”李文书撒谎时连头都不敢抬，手指紧紧攥着衣摆，指节泛白。尚誉眉头紧皱，他刚刚从王主簿那里过来，王主簿明明说从未借过布防图——这是个漏洞百出的谎言。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顺溜和包打听推门而入。顺溜手里拿着一支折断的徽墨笔，玄色劲装的领口沾着些许墨渍：“李文书，认识这支笔吗？”

李文书一眼看到那支徽墨笔，脸色瞬间惨白，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不、不认识！”他的声音颤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可谁会相信？笔杆上的“张”字，是张先生当年亲手刻的，除了他和王主簿，再没人见过。

包打听上前一步，狐狸眼死死盯着他的右手：“李文书，你的右手小指怎么了？我听说张先生当年教你写字时，你不小心被刀砍断了一点小指，怎么现在看起来完好无损？”

李文书猛地捂住右手，眼神里满是恐惧。尚誉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掰开他的手——右手小指确实完好无损，只是指腹沾着一点松烟墨；而左手小指的指甲盖却是假的，掀开后露出一道浅浅的疤痕。

“你一直在用左手写字，伪装成右手受伤。”尚誉冰冷的声音如同利刃，“张先生让你潜伏在文书房，传递布防图给影卫阁，还让你伪造‘跛脚’的线索，引我们怀疑粮秣营的老兵，对不对？”

李文书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瘫坐在地上，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是、是张先生逼我的！他抓了我的妻子和女儿，说要是我不配合，就杀了她们！”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影卫阁的命令，“他们让我在今晚子时，把火药运到北门的枯井里，接应匈奴的先锋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