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令牌抵在两人之间,苏昌河的眼神比玄铁更冷,那里面翻涌着被背叛的痛楚和即将失控的杀意。
“说!”
面对这直指灵魂的质问和几乎刺破皮肤的锋芒,苏暮雨却在极致的压力下,奇异地冷静下来。
他不能说出重生,但他可以……揭示一部分“真相”,一个能将所有人串联起来的、指向未来的“真相”。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再次从唇角溢出,染红了苏昌河持令牌的手。
他没有去擦,只是抬起眼,用那双因高烧和痛楚而格外清亮的眸子,直视着苏昌河。
“令牌……是白鹤淮的。”
他开口,声音破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苏昌河瞳孔一缩,力道丝毫不减:“继续编!”
“不是编……”
苏暮雨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叶里挤出来,“是她……委托我,交给……大家长的信物。”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苏昌河的意料,他愣住了。
苏暮雨趁势继续,编织着半真半假的、指向终极目标的网:
“她……不是普通的大夫。药王谷……早已卷入纷争。
她手中,握有……慕家勾结外敌,意图……颠覆暗河的证据!”
他语出惊人,直接将矛盾拔高到了暗河存亡的层面。
“大家长……刚愎自用,闭塞言路……他不会信,也不会允许……任何挑战他权威的声音存在。”
苏暮雨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沉的悲哀,这悲哀源于前世血淋淋的教训,
“白鹤淮若直接将证据呈上,必死无疑……暗河,也将万劫不复。”
他死死抓住苏昌河的手腕,指尖冰凉,却带着灼热的力量:
“昌河……我们寻找她,不仅仅是为了我的伤,更不是为了什么慕家!”
他的目光锐利起来,仿佛要刺穿苏昌河心中的迷雾:
“是为了救她,也是为了……拿到那份证据,由我们之手,清除暗河的毒瘤,拨乱反正!”
“拨乱反正?”
苏昌河咀嚼着这四个字,眼神剧烈变幻。
他从未想过,苏暮雨看似疯狂的举动背后,竟藏着如此……惊心动魄的图谋。
这确实比单纯的寻医或是背叛,更符合苏暮雨一贯的作风。
“那你为何不早说?!”苏昌河低吼,怒气未消,却已从被背叛转向了被隐瞒的愤懑。
“咳咳……此事关系太大……知道的人越少,白鹤淮越安全,我们……也越安全。”
苏暮雨疲惫地闭上眼,“原本……想等找到她,拿到确凿证据再……”
他恰到好处地停下,留给苏昌河无限的想象空间。
洞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柴火燃烧的声音,和苏暮雨压抑的喘息。
良久,苏昌河缓缓收回了抵住苏暮雨的令牌和短刀。
他没有将令牌还给苏暮雨,而是紧紧攥在手心,那冰冷的触感似乎能让他混乱的思绪清晰一些。
“清除毒瘤……拨乱反正……”
他重复着这两个词,眼中原本的怀疑和愤怒,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取代。
那是一种被压抑许久的、对于暗河现状的不满,以及……一丝微弱的、对于某种不同可能性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