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送大家长……上路

他背对着苏暮雨，望着洞口外沉沉的夜色，声音低沉而沙哑地开口，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做出某个郑重的承诺：

“暗河……不该只是蜷缩在阴沟里的杀人利器。”

“它应该成为真正的‘彼岸’……”

“一个……能让我们这样的人，也能见到光的地方。”

彼岸。

这个词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苏暮雨的心中荡开层层涟漪。

前世的苏昌河，直到最后才模糊地触及这个理想，而这一世，因为他的“谎言”，这个目标被提前、如此清晰地摆在了面前。

苏暮雨看着苏昌河挺拔却孤寂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他利用了苏昌河的理想，用谎言将他绑上自己的战车。

愧疚感如同毒虫啃噬着他的内心，但一想到那必将到来的、大家长伏诛、暗河新生、所有人在“彼岸”共存的未来，他的心又迅速冷硬下来。

“会的……”

苏暮雨轻声回应，如同立下誓言，也如同给自己的救赎，“我们一定能……看到那片彼岸。”

他顿了顿，强撑着最后的清明，切入最现实的问题：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白鹤淮。慕家的人已经出动，她多在外一刻，便多一分危险。我的伤……还能撑住。”

苏昌河猛地转身，目光如电般扫过苏暮雨惨白的脸和唇边的血迹，眉头紧锁。

“你这副样子，能撑到几时？”他语气依旧不善，却已带上了实际的考量。

“落霞镇往南……是暮雨泽……”

苏暮雨根据前世的记忆，给出方向，“她……很可能去了那里……”

苏昌河沉默片刻，最终，他将那块令牌收入自己怀中。

“令牌，我先保管。”他走到苏暮雨身边，不由分说地将人再次背起，动作依旧算不上温柔，却稳如磐石。

“去找白鹤淮，拿证据。”

他背起苏暮雨，踏入洞外未散的雨雾中，声音坚定而冷冽。

“然后……”

“……送大家长，上路。”

连绵的阴雨终于有了停歇的迹象，只是天色依旧沉郁得像是泼了墨。

苏昌河背着苏暮雨，依照线索，一路向南，抵达了暮雨泽外围的一处荒废山神庙。

将苏暮雨安置在铺了干草的角落，苏昌河看着他愈发苍白的脸色和几乎没有血色的唇，眉头拧成了死结。

他不懂医理，但也能看出苏暮雨的状态极差，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撑住。”

苏昌河的声音干涩，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我去找水，顺便探探情况。”

苏暮雨无力地点点头，闭目凝神，努力对抗着体内那股无处不在的、源自灵魂深处的虚弱感。

这感觉如同沉重的枷锁，禁锢着他的力量，但他清楚地知道，这并非脏腑破裂或经脉寸断的重伤。

若此刻有敌来犯，他依旧能拔出枕下的短刃，给予致命一击——只是代价可能是接下来数个时辰的彻底虚脱。

这就是重生的代价。看似濒死，实为“被削弱的存在感”。

就在苏昌河离开后不久，庙门外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若非苏暮雨五感远超常人，几乎无法察觉。

他猛地睁开眼，手已悄然握住了袖中的短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