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纤细的白色身影,试探性地出现在破败的庙门口。
那是一个女子,撑着油纸伞,身姿挺拔,眉眼清丽如山水墨画,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清澈、沉静,带着医者独有的敏锐与悲悯。
白鹤淮。
苏暮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一滞。
前世她倒在自己怀中逐渐冰冷的画面与眼前鲜活的她重叠,让他几乎控制不住翻涌的情绪。
白鹤淮也看到了他,微微一怔。
她目光快速扫过苏暮雨苍白至极的脸和干裂起皮的嘴唇,医者的本能让她立刻上前几步,保持着安全距离,轻声问道:
“这位公子,你……可是身体不适?”
她的声音如同山间清泉,淌过苏暮雨灼痛的心肺。他强压下激动,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甚至刻意让气息更紊乱了些:
“偶感风寒……无妨,多谢姑娘关心。”
白鹤淮秀眉微蹙。这绝非简单的风寒之症。
她自幼习医,望闻问切已成本能,此人面色苍白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灰败,气息微弱却并非纯粹的油尽灯枯,倒像是……被某种东西强行抽走了生机?
“我略通医术,”
她又走近几步,目光诚恳,“公子若信得过,可否让我一观?”
苏暮雨看着她,心中百转千回。
他渴望她的靠近,却又怕她看出端倪。最终,他缓缓松开了袖中的短刃,微微颔首:
“有劳……姑娘。”
白鹤淮蹲下身,纤长的手指轻轻搭上他的腕脉。指尖传来的皮肤温度低得让她心惊。
她凝神细诊,眉头却越皱越紧。
奇怪。
太奇怪了。
脉象显示,此人内息确实紊乱虚弱,五脏皆有耗损之兆,但……根源并非外力所伤,也非沉疴旧疾。更像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枯竭。
就像一个外表完好的水囊,里面的水却莫名少了大半。
这绝不是一个寻常杀手该有的脉象。也与她之前救过的任何的伤患都不同。
“公子,”
她抬起眼,目光如炬,直视着苏暮雨试图回避的眼睛,“你并非受伤,对否?”
苏暮雨心头一跳。果然瞒不过她。
就在这时,庙门口光影一暗,苏昌河提着水囊和一只野兔回来了。
他一眼看到蹲在苏暮雨身边的白鹤淮,眼神瞬间锐利如刀,短刀已滑至掌心,周身杀气弥漫。
“你是谁?”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白鹤淮被他突如其来的杀气惊得站起身,却并未慌乱,她稳住心神,福了一礼:
“小女子白鹤淮,途经此地,见这位公子病体沉重,故前来查看。”
苏昌河眼神微动,看向苏暮雨。苏暮雨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药王谷,白鹤淮?”
苏昌河确认道,杀气稍敛,但警惕未减。
“正是。”
白鹤淮坦然承认,随即目光再次转向苏暮雨,带着医者的执着,
“这位公子的脉象极为奇特,非伤非病,却生机流散。他是否……中过什么奇毒?或是修炼了某种禁忌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