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河闻言,也看向苏暮雨,眼中带着同样的疑问。
他也一直觉得苏暮雨这“病”来得蹊跷。
面对两人探究的目光,苏暮雨心中苦笑。他无法说出真相,只能再次搬出部分托词。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半晌才喘息着,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重:
“并非中毒……也非功法反噬……”
他抬起眼,目光扫过苏昌河,最终落在白鹤淮脸上,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与决绝。
“是代价。”
“为了……看到一些……必须看到的‘未来’,所付出的……代价。”
未来?
代价?
这个玄之又玄的解释,让苏昌河和白鹤淮都愣住了。
苏昌河想到了他之前未卜先知的能力,心中信了七八分,眼神复杂。
白鹤淮则是满心震惊。
她钻研医道,信奉的是实实在在的病理,从未听过如此虚无缥缈的病因。可眼前这青年眼中的沉痛与认真,又不似作伪。
而且,这似乎也能解释那诡异的、查不出根源的生命力流失……
她看着苏暮雨虚弱却坚毅的侧脸,看着苏昌河虽然冷漠却难掩关切的眼神,心中第一次对这两个身份不明的危险人物,生出了超越医者职责的好奇。
这究竟是怎样两个人?
他们口中的“未来”,又是什么?
而自己,似乎已经被无形地卷入了他们的漩涡之中。
山神庙内的气氛,因苏暮雨那句“看到未来的代价”而变得微妙而凝重。
白鹤淮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与医者的探究欲,她行医多年,第一次遇到如此悖离常理的脉象与解释。
苏昌河则是面色阴沉,他不在乎什么玄妙的代价,他只在乎这代价会不会让苏暮雨下一刻就咽气,以及他们接下来的计划该如何进行。
“咳咳……”苏暮雨的咳嗽打破了沉寂,他看向白鹤淮,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请求,
“白姑娘,此地不宜久留。
慕家的人……可能在附近。我们需即刻前往下一个据点。”
白鹤淮心头一紧。
“慕家?”她自然听过这个与药王谷曾有宿怨的家族,
若真是他们,自己孤身一人确实危险。
苏昌河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苏暮雨的决定。他利落地将火堆熄灭痕迹,目光锐利地扫过白鹤淮:
“跟紧,若拖后腿,别怪我不客气。”
白鹤淮抿了抿唇,没有反驳。她迅速收拾好自己的小药箱,默默跟上。
苏昌河再次背起苏暮雨,三人一行悄无声息地没入暮雨泽朦胧的雨雾与复杂地貌中。
苏昌河在前开路,步伐稳健迅捷,白鹤淮勉力跟在后面,虽有些吃力,但步伐轻盈,显然也身负不俗的轻功。
被背负着的苏暮雨,并未完全昏沉。
他伏在苏昌河背上,半阖着眼,耳廓却微微颤动,捕捉着风中任何一丝不和谐的声响。
他的手指在苏昌河肩头无意识地敲击着,那是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暗号,指引着方向,并警示着可能存在的陷阱。
根据前世的记忆,他指引苏昌河避开了一处沼泽毒瘴和一处慕家可能设伏的山隘。
苏昌河依言而行,心中那份因苏暮雨“先知”能力而带来的怪异感愈发强烈,但与之相伴的,是一种奇异的安心。
有他在,前路似乎总能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