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能再待。”他声音微弱。
苏昌河沉默地再次背起他。
就在这时,竹林深处传来一阵急促但轻灵的脚步声。一个身影快速接近,在数丈外停下,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亮与绝对的恭敬:
“暮影苏暮泽,参见魁首!属下接应来迟,请魁首责罚!”
只见一个身着利落短打的少年跪在泥泞中,娃娃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激动与崇拜,目光灼灼地望向苏昌河……背后的苏暮雨。
苏昌河身形一顿,猛地回头,看向背上的苏暮雨,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魁首?
暮影?
苏暮雨?!他什么时候……成了“魁首”?还组建了名为“暮影”的势力?
白鹤淮也惊讶地掩住了唇,看看那恭敬的少年,又看看虚弱不堪却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的苏暮雨。
苏暮雨缓缓睁开眼,对上了苏昌河震惊的目光,他轻轻叹了口气,知道一些隐藏的力量,是时候开始浮出水面了。
“起来吧,暮泽。”
他对着那少年说道,然后目光转向脸色变幻不定的苏昌河,轻声道:
“先离开这里。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暮雨泽边缘,一间早已荒废、蛛网密结的猎户木屋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苏暮泽熟练地检查完四周,确认安全后,便沉默地守在门外,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将空间留给了屋内的三人。
油灯如豆,火光在苏暮雨苍白的面容上跳跃,映得他眸色深不见底。
苏昌河抱臂靠在对面的墙壁上,短刀在指尖无声地翻转,冰冷的视线牢牢锁定着他,等待着一个解释。
白鹤淮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的破旧木凳上,看似在整理药箱,实则全神贯注,不愿错过只言片语。
“魁首?”
苏昌河终于开口,声音像是淬了冰,“苏暮雨,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倒是搞出了好大的阵仗。”
苏暮雨轻轻咳了一声,没有回避他锐利的目光,声音虽然虚弱,却异常清晰:
“‘魁首’之名,并非为了争权,更非要与暗河并列。”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也似乎在积攒力气:
“昌河,你还记得,我们经历过多少次任务,眼睁睁看着无辜者被卷入,或是……像暮泽这样的少年,只因身在目标左右,便要被‘清理’掉?”
苏昌河眼神微动,没有回答。
暗河的铁律便是如此,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他早已习惯,甚至亲手执行过多次。
“我记得。”
苏暮雨替他回答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痛,
“我救下暮泽,是在三年前的李家村任务。上面下令,鸡犬不留。
我赶到时,他躲在水缸里,目睹了全家……那时,他不过十岁。”
门外的苏暮泽,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垂下了头。
“我瞒着你,瞒着所有人,将他送走,给了他一条生路。”
苏暮雨继续道,“类似的事情,不止一件。这些年来,我暗中救下了一些人,一些本不该死,却被暗河的‘规矩’判定必须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