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还觉得,杀戮是唯一的解决之道吗?”苏暮雨轻声问。
苏昌河沉默了。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有些敌人,并非刀锋所能及。暗河内部的倾轧,比刀光剑影的战场更加凶险。
“暮泽。”苏暮雨唤道。
门外的苏暮泽立刻进来:“魁首!”
“让你的人,暗中盯着刑午的动向,但切记,不可靠近二号据点范围,更不可打草惊蛇。
我要知道,他离开暮雨泽后,见了什么人,去了哪里。”
“是!”
苏暮泽领命,眼中充满了对苏暮雨的敬畏,迅速离去。
苏昌河看着苏暮雨,眼神复杂无比,半晌,才粗声粗气地问:
“……然后呢?就算躲过了这次,他们还会再来。”
“那就让他们来。”
苏暮雨重新闭上眼,语气恢复了之前的虚弱,却带着一种冰冷的锋芒,
“正好,我也想看看,这暗河的水下,究竟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他轻轻咳嗽着,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正常的红晕,显然方才一番思虑和言语,耗神极大。
白鹤淮连忙上前,为他掖好盖在身上的外袍,触手之处,一片冰凉。
她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写满病弱却掌控着全局的侧脸,心中的疑团与担忧,如同暮雨泽的雾气,越来越浓。
他究竟……是什么人?
而苏昌河则抱着刀,沉默地坐回门边。
这一次,他没有再烦躁地踱步,只是眼神锐利地望向门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要将那隐藏在所有阴谋之后的黑手,给揪出来。
木屋重归寂静,但一股无形的暗流,已以这间破旧木屋为中心,悄然在暗河组织内部,汹涌扩散开来。
刑午的试探如同投入暗河的一块巨石,涟漪不断扩散。
暮雨泽的气氛愈发凝重,苏暮泽派出的“暮影”回报,刑午离开后并未直接回暗河总部,而是在百里外的一处小镇与几个身份不明的人有过短暂接触,随后才径直北上。
“看来,想我们死的人,不止元老派。”
苏暮雨靠在铺上,听完汇报后轻声总结。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仿佛能穿透迷雾,直指核心。
“慕家……的手伸得比我想象的还要长。”
苏昌河烦躁地削着一根木棍,木屑纷飞:“内外勾结,真恶心!
要我说,直接揪出那个吃里扒外的,剁碎了喂狗!”
“证据呢?”
苏暮雨反问,“刑午老奸巨猾,不会留下把柄。他与慕家接触,完全可以解释为打探消息。
贸然动手,只会让我们成为众矢之的。”
“那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他们下次动手?”苏昌河不甘地丢掉木棍。
“等?不。”
苏暮雨缓缓坐直身体,尽管这个动作让他微微喘息,
“他们出招了,我们自然要接,还要接得漂亮。”他目光转向白鹤淮,
“白姑娘,那份药方,恐怕要提前派上用场了。”
白鹤淮心领神会:“你想借寻药之名……”
“不错。”
苏暮雨点头,“暗河内部皆知我伤重难愈,外出寻药,名正言顺。
一来可以暂避锋芒,让元老派和慕家的目光从暮雨泽移开;
二来,也是我们主动出击,寻找生机的最好借口。”
他看向苏昌河,眼神沉静:
“昌河,我需要你陪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