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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物惊心

囚凤鸣凰

彻查沈毅旧案的旨意,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朝堂与后宫激起层层涟漪。沈清鸢却对此置若罔闻,依旧每日闭门不出,或对弈枯坐,或临窗远眺,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这日晨起,晚翠收拾库房时,意外翻出一个落满灰尘的樟木箱。箱子是沈清鸢从将军府带来的,里面装着她年少时的衣物与玩物,入宫后诸事纷扰,便一直被遗忘在角落。

“娘娘,您看这是什么?”晚翠捧着箱子走进殿内,小心翼翼地拂去表面的灰尘。

沈清鸢抬眼望去,目光触及那熟悉的木箱,瞳孔骤然收缩。那是母亲亲手为她打造的箱子,樟木的香气曾伴随她整个少女时代。她起身走过去,指尖抚过箱子上精致的雕花,眼眶瞬间泛红。

“打开看看。”她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晚翠依言打开箱子,里面整齐地叠放着一件件旧衣,还有一些玉佩、香囊之类的小物件。最上面的,是一件粉色的襦裙,裙摆绣着栩栩如生的桃花,正是她十五岁那年,母亲为她缝制的生辰礼。

沈清鸢伸手拿起那件襦裙,布料柔软依旧,却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她想起十五岁的生辰,将军府张灯结彩,父亲亲自为她射下一只大雁,兄长送了她一把精致的匕首,母亲则为她穿上这件桃花襦裙,笑着说她长大了,该议亲了。

那些温暖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紧紧抱着襦裙,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裙摆上的桃花。

“娘娘,您别太伤心了。”晚翠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中也十分不忍,轻声安慰道。

沈清鸢摇了摇头,泪水却越流越凶。她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仇恨与痛苦,可看到这些旧物,她才发现,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思念与伤痛,从未真正消失。

她在箱子里翻找着,希望能找到更多与家人相关的痕迹。忽然,她的指尖触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件,低头一看,是一个小巧的木盒。木盒做工精致,上面刻着“鸢儿亲启”四个字,是父亲的笔迹。

沈清鸢的心脏猛地一缩,连忙拿起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封信,还有一枚小小的玉佩。玉佩是暖玉质地,上面雕刻着一只凤凰,与她母亲留给她的那支金簪上的凤凰一模一样。

她颤抖着展开信纸,父亲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鸢儿吾女,见字如面。父知你性子刚烈,却也善良单纯,深宫险恶,皇权难测,父只愿你能平安顺遂,远离纷争。然世事无常,若有一日沈家遭难,你切记,切勿冲动行事,保全自身为要。那枚凤凰玉佩,是你母亲的陪嫁之物,据说能逢凶化吉,你务必贴身佩戴。父不求你能为沈家报仇,只求你能好好活着,此生安康。”

信纸的字迹越来越潦草,最后几个字甚至有些模糊,显然是父亲在仓促之间写下的。沈清鸢看着信上的内容,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心中的悔恨与痛苦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原来,父亲早已预料到会有今日,早已为她做好了打算。可她却如此冲动,如此愚蠢,不仅没能保护好自己,还让沈家旁支陷入险境。

“父亲……”她喃喃自语,声音哽咽,几乎不成调,“是女儿不孝,是女儿辜负了您的期望……”

她紧紧攥着信纸和玉佩,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血丝。她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天真,更恨萧烬渊的残忍无情。若不是他,父亲不会死,家族不会灭,她也不会沦为阶下囚,被困在这深宫之中。

就在这时,殿门被轻轻推开,萧烬渊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他不知何时来的,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沈清鸢猛地抬头,看到他,眼中的泪水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恨意与厌恶。她迅速将信纸和玉佩藏在身后,语气冰冷:“陛下怎么来了?”

萧烬渊走进殿内,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和手中的襦裙上,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他知道,这些旧物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朕听说你今日情绪不佳,便过来看看。”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这些,是你从将军府带来的?”

沈清鸢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眼神如同寒潭,没有一丝波澜。

萧烬渊走到箱子旁,目光扫过里面的旧物,心中莫名一痛。他想起围猎场上那个穿着粉色襦裙、笑容明媚的少女,想起她弯弓射雁时的飞扬与骄傲。可如今,那个少女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满心仇恨、冷漠麻木的淑妃。

“朕知道,你很想念你的家人。”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沈毅的案子,朕已经让人加快了彻查的进度,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出真相,还沈家一个清白。”

“清白?”沈清鸢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我父亲已经死了,沈家满门都已经死了,就算查出真相,又能如何?他们能活过来吗?萧烬渊,你别再用这些虚假的承诺来欺骗我了!”

她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进萧烬渊的心脏。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黑眸中翻涌着痛苦与愤怒。他知道,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他对她造成的伤害。

“朕没有欺骗你。”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朕会用余生来弥补你,弥补沈家。只要你能放下仇恨,朕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沈清鸢的声音冰冷刺骨,“我想要我的家人活过来,想要离开这座牢笼,想要你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这些,你能给吗?”

萧烬渊沉默了。他知道,这些都是他无法做到的。他只能看着她,眼中满是无力与绝望。

沈清鸢看着他沉默的模样,心中冷笑。她转身,将手中的襦裙和藏在身后的信纸、玉佩放回箱子里,盖好箱子,语气淡漠:“陛下若是没事,便请回吧。臣妾想一个人静一静。”

萧烬渊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中的痛楚越来越深。他知道,他与她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想要化解,难如登天。可他就是不甘心,就是想留在她身边,哪怕她心中只有恨。

“清鸢,”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再给朕一次机会,好不好?让朕证明,朕是真心想对你好。”

沈清鸢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站着。她的背影单薄而决绝,仿佛在告诉萧烬渊,他们之间,早已没有任何机会可言。

萧烬渊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多说无益。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向殿外走去。走到殿门口时,他停下脚步,缓缓说道:“朕会一直在你身边,等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沈清鸢靠在箱子上,泪水再次滑落。她知道,萧烬渊的话,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执念。她与他之间,只有仇恨,没有爱情。

晚翠看着沈清鸢痛苦的模样,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陛下也是一片好意……”

“好意?”沈清鸢打断她的话,语气冰冷,“他的好意,就是屠戮我的家族,囚禁我的人身,毁掉我的一切吗?晚翠,你记住,从今往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好意,我承受不起。”

晚翠不敢再多言,只能默默地退到一旁。

沈清鸢看着眼前的樟木箱,心中的仇恨与思念交织在一起,让她痛不欲生。她知道,她不能再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不能再被痛苦击垮。她要好好活着,为了那些死去的亲人,为了父亲的嘱托,也为了将来的复仇。

她深吸一口气,擦干泪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她打开箱子,取出那枚凤凰玉佩,紧紧握在手中。玉佩温热,仿佛带着母亲的体温,给了她一丝力量。

她将玉佩贴身佩戴好,又将父亲的信纸小心翼翼地收好。从今往后,这枚玉佩和这封信,将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天空。天空湛蓝,阳光明媚,却照不进她心中的阴霾。她知道,她的复仇之路,还很漫长,还充满了艰难险阻。可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前方有多少荆棘,她都会勇往直前。

这场虐恋,这场争斗,还远远没有结束。而她这只折翼的凤凰,终将在这深宫中,浴火重生,展翅高飞。

凤凰玉佩的温润贴在胸口,成了沈清鸢唯一的慰藉。她依旧闭门谢客,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只在夜深人静时,取出父亲的信纸反复摩挲,试图从潦草的字迹中,拼凑出他临终前的焦灼与不舍。

这日午后,殿外忽然传来李总管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长乐宫的沉寂。他神色凝重,越过宫女直接闯入殿内,躬身道:“淑妃娘娘,陛下有请,说是关于沈将军的旧案,有了重大发现。”

沈清鸢捏着棋子的手猛地一顿,黑白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抬眼看向李总管,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随即是浓浓的警惕。“重大发现?”她声音沙哑,“他又想耍什么花样?”

“娘娘,奴才不知详情,只知道陛下在养心殿等着您,神色颇为急切。”李总管低着头,不敢揣测帝王心思。

沈清鸢沉默片刻,终究抵不过“旧案”二字的诱惑。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想知道父亲蒙冤的真相。她起身整理了一下素色衣裙,沉声道:“晚翠,随我去。”

养心殿内,气氛肃穆。萧烬渊坐在龙椅上,面前的案几上摊着一叠卷宗,他眉头紧蹙,神色凝重。看到沈清鸢走进来,他眼中的阴霾散去几分,连忙起身:“你来了。”

沈清鸢没有行礼,只是站在原地,目光死死地盯着案几上的卷宗:“陛下说的重大发现,是什么?”

萧烬渊没有在意她的无礼,伸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卷卷宗,递到她面前:“你自己看。当年指控沈将军勾结外敌的密信,是伪造的。”

沈清鸢的心脏猛地一缩,颤抖着接过卷宗。纸张泛黄,上面的字迹陌生而潦草,正是那封所谓的“密信”。旁边附着大理寺的鉴定文书,明确写着“字迹系模仿沈将军笔迹伪造,墨色与纸张年代不符”。

“伪造的……”她喃喃自语,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一直知道父亲是被冤枉的,可当真相以这样的方式摆在面前时,她还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与悲愤。

“不止这些。”萧烬渊走到她身边,指着卷宗上的一处标记,“我们顺着密信的线索追查,发现当年负责传递密信的驿丞,早已被人灭口。而动手的人,是前太子的旧部。”

前太子?沈清鸢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疑惑。前太子萧景瑜,在萧烬渊起兵靖难时兵败被杀,难道父亲的死,与前太子有关?

“当年沈将军手握重兵,是前太子拉拢的对象。”萧烬渊缓缓解释道,“沈将军忠于先帝,拒绝了前太子的拉拢。前太子怀恨在心,便伪造密信,诬陷沈将军勾结外敌,意图谋反。而朕当时初登帝位,根基未稳,又被前太子的旧部误导,才酿成了大错。”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清鸢,朕知道,无论朕如何解释,都无法弥补对你和沈家造成的伤害。但朕可以向你保证,一定会将所有参与诬陷沈将军的人,一一揪出来,让他们血债血偿。”

沈清鸢看着他眼中的愧疚,心中的恨意似乎松动了一丝。可一想到父亲和兄长的惨死,想到沈家满门的覆灭,她又硬生生将那丝松动压了下去。“就算是前太子的阴谋,你就没有错吗?”她语气冰冷,“你若是真的信任我父亲,若是真的明察秋毫,怎么会轻易相信一封伪造的密信?萧烬渊,你不过是想借着前太子的旧部,洗脱自己的罪责罢了!”

“朕没有!”萧烬渊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他抓住她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她痛呼出声,“朕承认,朕当时确实忌惮沈将军的兵权,确实有私心!可朕从未想过要杀他!是前太子的旧部利用了朕的私心,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清鸢,你能不能相信朕一次?”

他的眼中满是恳求,黑眸中翻涌着痛苦与悔恨。沈清鸢看着他,心中一片复杂。她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可卷宗上的证据确凿,前太子的旧部确实参与其中。

“我凭什么相信你?”她挣脱他的手,后退一步,“你是皇帝,你说的话,随时都可以反悔。我父亲已经死了,沈家也已经灭了,就算你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前太子的旧部身上,又能改变什么?”

萧烬渊看着她决绝的模样,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她心中的伤口太深,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愈合的。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语气缓和了一些:“朕知道,你现在还不能相信朕。但朕会用行动证明,朕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转身,对殿外喊道:“李总管!”

“奴才在!”李总管连忙走进来。

“传朕旨意,即刻下令,全力追捕前太子的旧部,凡参与诬陷沈将军者,格杀勿论!”萧烬渊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奴才这就去办!”李总管应声退下。

沈清鸢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就算抓住了前太子的旧部,就算他们血债血偿,她的亲人也不会活过来,她的家族也不会复原。

“陛下若是没别的事,臣妾告退了。”她转身,向殿外走去。

“清鸢!”萧烬渊连忙叫住她,“你就这么不想见朕吗?就算朕有错,就算沈家的悲剧与朕有关,朕现在所做的一切,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朕的真心吗?”

沈清鸢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陛下的真心,太过沉重,臣妾承受不起。陛下还是留着这份真心,去对待那些真正需要的人吧。”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养心殿。

回到长乐宫,沈清鸢将自己关在殿内,独自一人看着那份卷宗。证据确凿,父亲确实是被诬陷的。可这真相,来得太晚了。

她想起父亲在信中说的话,让她保全自身,远离纷争。可她现在,却深陷在这深宫之中,被仇恨与痛苦纠缠。

就在这时,晚翠匆匆走了进来,神色慌张地说道:“娘娘,不好了!刚才宫外传来消息,前太子的旧部狗急跳墙,竟然劫持了沈家旁支的族人,威胁陛下,若是再追捕他们,就杀了那些族人!”

沈清鸢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担忧。“你说什么?”她声音颤抖,“那些族人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他们被劫持到了城外的一座破庙里,前太子的旧部已经派人送信给陛下,要求陛下立刻停止追捕,否则就杀人质!”晚翠急声道。

沈清鸢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她好不容易才保住了沈家旁支的族人,没想到他们竟然又陷入了险境。

“都是我的错……”她喃喃自语,泪水再次滑落,“若是我没有让陛下彻查旧案,若是我没有追究真相,他们就不会遭遇这样的危险……”

无尽的悔恨与担忧吞噬着她,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知道,前太子的旧部之所以劫持沈家旁支的族人,都是因为她。是她,将他们推向了危险的边缘。

“娘娘,您别太自责了。”晚翠连忙安慰道,“陛下一定会想办法救出那些族人的。”

沈清鸢摇了摇头,心中一片绝望。萧烬渊虽然下令追捕前太子的旧部,可那些人已经狗急跳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她不能指望萧烬渊,她必须自己想办法。

她站起身,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她不能让父亲的嘱托白费,不能让沈家最后的血脉也死于非命。

“晚翠,给我找一身利落的衣服,再准备一把匕首。”她沉声道。

晚翠愣住了:“娘娘,您要做什么?”

“我要去城外,救那些族人。”沈清鸢的语气异常坚定。

“娘娘,万万不可!”晚翠连忙劝阻,“城外危险重重,那些前太子的旧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您去了只会白白送命!而且陛下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妥善处理的!”

“妥善处理?”沈清鸢冷笑一声,“萧烬渊有他的江山要守,有他的皇权要维护,他未必会为了沈家的族人,放弃追捕前太子的旧部。我不能冒险,我必须亲自去救他们。”

她知道,自己的武功虽然不如父亲和兄长,可对付几个亡命之徒,还是有几分把握的。更何况,那些族人是因为她才陷入险境的,她必须去救他们。

“晚翠,别再劝我了。”沈清鸢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你若是再阻拦我,就是在害那些族人。”

晚翠看着她眼中的坚定,知道自己无法劝阻。她只能点了点头:“是,娘娘。奴婢这就去为您准备。”

很快,晚翠便拿来了一身黑色的劲装和一把锋利的匕首。沈清鸢换上劲装,将匕首藏在腰间,又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便准备出发。

“娘娘,您一定要小心。”晚翠眼中满是担忧,“若是遇到危险,一定要先顾着自己的性命。”

“我知道了。”沈清鸢点了点头,转身向殿外走去。

她避开宫中的侍卫,凭借着对皇宫地形的熟悉,顺利地逃出了宫门。城外夜色沉沉,寒风凛冽,她按照晚翠打听来的消息,向城外的破庙赶去。

一路上,她心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她不知道那些族人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前太子的旧部会不会伤害他们。

就在她快要到达破庙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只见萧烬渊带着一队侍卫,正快步向她走来。

沈清鸢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要躲藏,却已经来不及了。

萧烬渊走到她面前,看着她一身黑色劲装,腰间藏着匕首,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沈清鸢!你要去哪里?”

“与你无关!”沈清鸢冷冷地说道,想要绕过他离开。

萧烬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痛呼出声:“与我无关?你以为你能救得了那些族人吗?那些都是亡命之徒,你去了只会白白送命!”

“就算是死,我也要去试试!”沈清鸢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手,“那些族人是因为我才陷入险境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

“朕已经派人去部署了,一定会救出他们的!”萧烬渊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你相信朕,好不好?跟朕回宫,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不相信你!”沈清鸢厉声拒绝,“当年我父亲也是相信你,才会被你诬陷,惨死狱中!萧烬渊,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她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进萧烬渊的心脏。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黑眸中翻涌着痛苦与愤怒。“朕已经说了,当年是被人误导!朕已经在弥补了!沈清鸢,你到底要朕怎么做,才能相信朕?”

“除非我的父亲和兄长活过来,除非沈家满门复活,否则我永远不会相信你!”沈清鸢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再次滑落。

萧烬渊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心中的愤怒瞬间被心疼取代。他松开她的手,语气缓和了一些:“好,朕不逼你相信。但你不能去冒险,那些族人,朕会想办法救出来。你跟朕回宫,朕向你保证,一定会让他们平安无事。”

沈清鸢看着他眼中的坚定,心中的防线似乎松动了一丝。她知道,萧烬渊作为皇帝,有足够的能力救出那些族人。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要跟你一起去。”她沉声道,“我要亲眼看着那些族人平安无事。”

萧烬渊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朕带你一起去。但你要答应朕,一切都要听朕的安排,不准擅自行动。”

“我答应你。”沈清鸢点了点头。

萧烬渊带着沈清鸢,与侍卫们一起向破庙赶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息。

很快,他们便到达了破庙附近。萧烬渊让人将破庙团团围住,自己则带着几名亲信侍卫,和沈清鸢一起,小心翼翼地向破庙靠近。

破庙内一片漆黑,只能听到一些微弱的呻吟声。沈清鸢心中一紧,连忙加快了脚步。

就在这时,破庙内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外面的人听着!若是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这些人质!”

萧烬渊停下脚步,沉声道:“朕是大曜皇帝萧烬渊。你们劫持人质,已是死罪。朕给你们一个机会,放了人质,束手就擒,朕可以饶你们不死。”

“饶我们不死?”破庙内的人冷笑一声,“萧烬渊,你少在这里假惺惺!当年你杀了太子殿下,现在又要赶尽杀绝!我们就算是死,也要拉着这些人陪葬!”

“冥顽不灵!”萧烬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对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们会意,纷纷抽出武器,准备冲进去。

“不要!”沈清鸢连忙拉住萧烬渊,“他们手里有人质,不能硬来!”

萧烬渊看着她,眼中满是无奈:“那你说,怎么办?”

沈清鸢深吸一口气,对着破庙内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是沈清鸢,沈毅的女儿!当年的事情,与这些族人无关,你们放了他们,我留下来做人质!”

破庙内的人愣了一下,随即传来一阵议论声。

萧烬渊看着沈清鸢,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沈清鸢!你疯了?你以为他们会遵守承诺吗?”

“就算他们不遵守承诺,我也要试试。”沈清鸢的语气异常坚定,“那些族人是沈家最后的血脉,我不能让他们死在这里。”

她说完,便挣脱萧烬渊的手,一步步向破庙内走去。

“清鸢!”萧烬渊想要拉住她,却已经来不及了。

沈清鸢走进破庙,只见里面火光摇曳,几名蒙面人手持利刃,正押着十几名沈家旁支的族人。族人们都被绑着双手,脸上满是恐惧与绝望。

“你真的是沈毅的女儿?”为首的蒙面人看着沈清鸢,眼中满是警惕。

“我是。”沈清鸢点了点头,“我已经来了,你们放了他们。”

为首的蒙面人冷笑一声:“沈清鸢,你以为我们会这么容易相信你吗?你先过来,让我们绑起来,我们再放了他

萧烬渊愣住了,他没想到,她竟然会对自己说“谢谢”。这两个字,如同春日里的第一缕暖阳,瞬间驱散了他心中积压已久的阴霾,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我……”他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向来能言善辩的帝王,此刻却显得有些笨拙,“你没事就好。”

沈清鸢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身看向那些已经安全的族人。他们正围在破庙外,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感激。看到沈清鸢,他们纷纷走上前,对着她躬身行礼:“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

“不必多礼。”沈清鸢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是我连累了你们,让你们受苦了。”

“大小姐言重了。”一名年长的族人说道,“将军在世时,待我们不薄。如今大小姐身陷困境,还处处为我们着想,我们感激不尽。只要大小姐平安,我们受点苦不算什么。”

沈清鸢看着他们真诚的眼神,心中一阵温暖。在这冰冷的深宫之中,在这充满仇恨与算计的日子里,这些族人的关心,是她唯一的慰藉。

“你们先随侍卫们回宫吧,宫里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住处和食物。”萧烬渊走上前,沉声道。他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这些族人经历了惊吓,需要好好休息。

“多谢陛下。”族人们纷纷向萧烬渊行礼,然后跟着侍卫们离开了破庙。

破庙内只剩下萧烬渊和沈清鸢两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烟火气。

“我们也回去吧。”萧烬渊看着沈清鸢,语气温柔了许多。

沈清鸢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她跟在萧烬渊身后,走出了破庙。

夜色深沉,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却没有丝毫的尴尬,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平静。

回到长乐宫,晚翠早已等候在殿外,看到沈清鸢平安归来,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娘娘,您没事吧?真是吓死奴婢了!”

“我没事。”沈清鸢摇了摇头,“让你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晚翠连忙扶着她走进殿内,“奴婢已经为您准备好了热水,您快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沈清鸢点了点头,走进内室。晚翠为她褪去身上的劲装,她看着自己身上的尘土和轻微的划痕,心中一片平静。刚才在破庙中的惊险,仿佛只是一场梦。

她泡在温热的水中,疲惫感瞬间席卷而来。她闭上眼,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破庙中的画面,浮现出萧烬渊眼中的担忧与焦急。

她不得不承认,萧烬渊这一次,确实救了她,救了沈家的族人。或许,他并非如她想象中那般冷血无情。

可一想到父亲和兄长的惨死,想到沈家满门的覆灭,她心中的恨意便再次翻涌。她不能忘记仇恨,不能轻易原谅他。

洗完澡,沈清鸢换上一身干净的素色衣裙,走出内室。萧烬渊竟然还没有走,正坐在殿内的软榻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你怎么还没走?”沈清鸢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我想看看你是否安好。”萧烬渊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她面前,“身上的伤要不要紧?朕已经让人去请御医了。”

“不必了。”沈清鸢摇了摇头,“只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

萧烬渊却不放心,伸手想要拉起她的手,查看她的伤势。沈清鸢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却被他牢牢抓住。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带着让她心悸的温度。

他仔细地查看了她手上的划痕,眉头紧蹙:“还是让御医来看看吧,万一感染了就不好了。”

“真的不用了。”沈清鸢挣脱他的手,后退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陛下若是没事,便请回吧。臣妾累了,想休息了。”

萧烬渊看着她疏离的模样,心中的暖意瞬间消散了大半。他知道,刚才的“谢谢”,只是她一时的感激,并非真正的原谅。

“好。”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失落,“你好好休息。若是有什么需要,随时让人来通知朕。”

他转身向殿外走去,走到殿门口时,他停下脚步,缓缓说道:“清鸢,朕知道,让你原谅朕很难。但朕会一直等,等你放下仇恨的那一天。无论多久,朕都等。”

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沈清鸢看着空荡荡的殿门,心中一片复杂。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月光。月光皎洁,却照不进她心中的阴霾。她知道,她与萧烬渊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场爱恨交织的虐恋,还远远没有结束。

可她心中的坚冰,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融化了一丝缝隙。或许,萧烬渊并非她想象中那般不堪。或许,她可以试着,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晚翠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娘娘,这是陛下让人送来的安神汤,说是让您喝了好好休息。”

沈清鸢看着那碗温热的汤药,心中一阵犹豫。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接受他的好意。

最终,她还是接过了汤药,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汤药温热,带着一丝淡淡的苦味,却让她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暖意。

她知道,她的人生,或许会因为这个男人,而变得不同。而这场虐恋,或许也会在爱恨交织中,走向一个意想不到的结局。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萧烬渊的身影。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但她知道,她会遵从自己的内心,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夜色渐深,长乐宫陷入了一片寂静。而沈清鸢与萧烬渊之间的故事,还将在这深宫中,继续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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