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楚见尘视角

——楚见尘视角

1

第一次见姜晚，是在图书馆的转角。

我抱着一摞建筑图集，脚步急，拐角处猛地撞上她。书散了一地，她蹲下去捡，指尖碰到我的，抬头冲我笑：“同学，你的结构力学掉了。”

那一刻，阳光穿过高窗落在她睫毛上，像给世界加了一层柔光滤镜。我故作镇定，心却悄悄塌下去一块——原来所谓心动，就是结构失稳。

2

追她用了整整一个春天。

我算过，图书馆“偶遇”她二十七次，假装问专业问题十八次，替她占座十三次。

直到五月二十号，她把一杯冰美式推到我面前，眨眨眼：“楚见尘，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攥着笔，掌心全是汗，最后在草稿纸上写了一行字：

“喜欢程度 = 抗震等级 × 10，设防烈度已超12度。”

她看完笑得趴在桌上，肩膀一抖一抖。那天起，草稿纸背面多了一行娟秀的小字：验收合格，准予交往。

3

毕业那年，我们一起留在江城。

出租屋小，书桌挨着床，夜里我赶方案，她窝在被子里看剧。

凌晨两点，我揉眼，她伸手盖住我的屏幕：“楚工，熬夜会秃。”

我顺势把她拉进怀里，鼻尖蹭到她发丝的柠檬香，忽然觉得，所谓人间烟火，就是键盘声和她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4

工作第三年，我负责的第一个项目验收。

甲方难缠，图纸改了八版，我天天泡工地，鞋底磨穿。

交图那天，我躲在楼梯间给姜晚打电话，声音哑得不成样：“我可能……撑不住了。”

她半小时赶到，提着保温桶，里面是她炖了一下午的番茄牛腩。

她用筷子夹起一块牛肉递到我嘴边：“楚见尘，你设计的楼会站起来，你也会。”

夕阳透过安全网，把她侧脸勾上一层金线。我嚼着牛肉，鼻头发酸——原来救赎可以是一口热汤。

5

领证那天，江城下暴雨。

民政局门口，她穿着白裙子，鞋带被雨水溅湿。

我蹲下去，像当年在图书馆那样，给她系了一个左右对称的蝴蝶结。

起身时，她踮脚替我理头发：“楚先生，以后请多指教。”

我握住她手，十指相扣，雨声在头顶噼啪作响，我却听见自己心脏跳成一条直线——

此生结构，再无抗震缝；

余光所至，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