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春天总带着潮湿的粉笔味。
图书馆的转角,阳光斜切,尘埃在光柱里旋转。
楚见尘抱着一摞厚重的建筑图集,脚步匆匆,猛地撞上迎面而来的姜晚。书本散落,像一场预谋的意外。
他蹲下去捡,指尖触到她的,抬眼的瞬间,世界忽然静音——
姜晚的睫毛上沾着细小的尘埃,随着眨动轻轻颤动,像蝴蝶振翅。
楚见尘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大得仿佛能震碎图书馆的寂静。
后来,他追了她整整一个春天。
二十七次“偶遇”,十八次“请教”,十三次“占座”。
直到五月二十号,姜晚把冰美式推到他面前,笑着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楚见尘在草稿纸上写:“喜欢程度 = 抗震等级 × 10。”
姜晚在背面回:“验收合格,准予交往。”
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像命运轻轻盖章。
毕业那年,他们一起留在江城。
出租屋狭小,书桌挨着床,夜里键盘声和她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凌晨两点,姜晚伸手盖住他的屏幕:“楚工,熬夜会秃。”
楚见尘把她拉进怀里,鼻尖蹭到她发丝的柠檬香,忽然觉得——
所谓人间烟火,大概就是这样。
工作第三年,楚见尘负责的项目验收。
图纸改了八版,鞋底磨穿,他躲在楼梯间打电话,声音哑得不成样。
姜晚半小时赶到,提着保温桶,番茄牛腩的香气在安全网间弥漫。
她夹起一块牛肉递到他嘴边:“你设计的楼会站起来,你也会。”
夕阳透过网眼,把她的侧脸勾上一层金线。
楚见尘嚼着牛肉,鼻头发酸——原来救赎可以是一口热汤。
领证那天,江城下暴雨。
民政局门口,姜晚穿着白裙子,鞋带被雨水溅湿。
楚见尘蹲下去,给她系了一个左右对称的蝴蝶结。
起身时,她踮脚替他理头发:“楚先生,以后请多指教。”
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雨声在头顶噼啪作响。
世界忽然安静,只剩下心跳——
此生结构,再无抗震缝;
余光所至,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