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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女主江以安视角

杂食性甜虐随笔

雨砸在脸上像细小的玻璃碴,我拖着那只断了一只轮子的行李箱,站在沈氏旧宅门口。铁门比记忆里更旧,爬山虎钻进镂空花纹,像要把“沈”字活活绞死。我把诊断书塞进外套内袋,纸已经被体温烘干又濡湿,皱得像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急性髓系白血病,五个字,足够把我二十七年的骄傲折成灰。

门开了,沈砚行撑着黑伞站在路灯底下,袖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比三年前更瘦,下颌线像被刀背削过,冷冽得陌生。我张了张口,却先咳出一串血腥气。他皱眉,声音比雨还凉:“江以安,我这儿不是收容所。”

我笑得牙关打颤:“沈总,我回来还债。”

——债,是我欠他一场婚礼。三年前,我在礼成前一分钟扯下头纱,穿过几百双震惊的眼睛,冲出宴会厅。我没告诉他,那天我收到匿名快递,里面是沈氏十年前的商业罪证,附一张字条:敢嫁,就同归于尽。我舍不得他死,只好让他恨我。我走得干脆,只留下一句“我不爱你了”,就把灯全部关掉,让他一个人在黑暗里收拾残局。

如今我回来了,带着一身病,像带着一张单程车票。他把支票拍在我胸口,指尖碰到我突出的肋骨,明显一顿。我住进曾经的婚房,床头那张合照没挪,我伸手擦玻璃,却擦不掉自己惨白的脸。夜里化疗反应上来,我蜷在马桶边吐,黄胆水混着血丝,顺着陶瓷往下淌。门外有脚步声,却没人推门。我知道他在,像一头困兽,听我在里面把胃折成反弓,当作报复的交响乐。

第二天,他带女人回来,娱乐圈新晋小花,香水味甜得发腻。我下楼倒水,与他们在楼梯口相遇。小花偎在他怀里,娇声问:“沈总,这位阿姨是谁?”他淡淡道:“保洁。”我笑笑,侧身让路,指甲却掐进掌心,疼得发颤。回房后,我蹲在地上捡自己掉落的头发,一缕一缕,像捡回被剪断的寿命。

我开始咳血,把染红的纸巾冲进化粪池,不让他看见。我怕自己一旦示弱,那点撑着我留在他世界的恨意就会散掉。可他还是知道了——保洁收走浴室垃圾时,漏掉一张带血的帕子。那天夜里,我听见隔壁车库传来引擎声,轰的一声,像有人把油门踩进地狱。后来小花再没来过。

冬至那天,我在厨房给自己煮红糖姜茶,灶火映得墙壁发红。眼前一黑,额头磕在岛台角,温热的血顺着睫毛滴进眼眶,世界变成一片红海。我听见沈砚行喊我名字,声音劈叉,像少年变声期的沙哑。他抱我冲进医院,走廊惨白,医生摘下口罩:“必须立即进仓移植,否则撑不过新年。”适配骨髓要等,他一言不发去验血,结果配不上。我靠在病床上,看他站在献血室门口,一拳砸在墙上,骨节皮开肉绽,血顺着指缝滴在地板,像一场迟到的忏悔。

我伸手,指尖碰到他眉骨那道旧疤——那是我逃婚当天,他被记者围堵,摔下台阶留下的。我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沈砚行,别再救我了,让我把命还你,好不好?”

他俯身,额头抵着我额头,喉咙里滚出一句嘶哑的“不好”。他一字一顿:“江以安,你欠我一辈子,没我的允许,你敢死?”

可命运从不听谁的允许。骨髓库终于找到匹配者,却临时悔捐。腊月二十三,我最后一次走出移植仓,窗外飘细雪。我靠在沈砚行肩上,看雪落在玻璃,轻声说:“沈砚行,其实我那天……不是不爱你。”他握紧我手,喉咙像被雪堵住,发不出声。我笑了笑,瞳孔开始涣散:“下辈子,我不姓江,你不姓沈,我们……从头来过。”

心电图归零那刻,我听见自己心跳变成一条平直的河。灵魂像被抽走线的风筝,飘到天花板,看见沈砚行抱着我,把脸埋在我颈窝,肩膀剧烈抖动,像一场无声的雪崩。

后来,我成了他口袋里一张诊断书,被血和雨水泡得发皱。他笑着给路人看:“我太太,她怕冷,我得找到她,把外套还她。”雪落无声,却再没人伸手替他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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