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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君臣版本一

杂食性甜虐随笔

凤陨

大燕朝,女帝慕瑶临朝的第七个年头,金殿之上的琉璃瓦映着秋日惨淡的光,一如她此刻的心境,华美而冰冷。她是天下共主,手握生杀予夺之权,却始终握不住一个人的心。那个人,姓贺,单名一个玄字,是她的丞相,也是她此生唯一的死对头,更是她心底最深、最疼的一根刺。

朝堂之上,御史正在弹劾贺玄“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字字句句,如刀似剑。慕瑶高坐龙椅,冕旒轻垂,遮住了她眼底翻涌的情绪。她的目光穿过玉旒的缝隙,落在那个鹤立鸡群的身影上。

贺玄穿着一身绛紫色官袍,身姿挺拔如松,即便跪在御前,背脊也不曾真正弯下。他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仿佛那些指控与他无关,仿佛这金銮殿上的风雨,不过是一场无聊的戏码。

“贺卿,有何辩解?”慕瑶开口,声音清冷,带着帝王的威仪,唯有她自己知道,袖中的指尖已深深掐入掌心。

贺玄抬眼,目光如寒潭静水,直直迎上她的视线:“臣,无话可说。陛下心中既已定论,臣辩解与否,又有何异?”

又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这样!他从不屑于解释,永远用这种冷漠的、近乎挑衅的态度,将她推得更远。七年前,他本是先帝留给她的辅政大臣,是她最初亦是最信任的臂膀。他们曾并肩作战,铲除权宦,稳定朝局。那时,御书房内红烛高烧,他们曾为一条政令争论到深夜,也曾因默契一笑而心生暖意。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是从他势力渐长,门生故旧遍布朝野?还是从她发现他暗中调查她登基前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触及她最深的忌讳和恐惧?

猜忌如野草疯长。她开始打压他的势力,他则步步为营,巧妙抗衡。君臣之间,温情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冷的权谋算计和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与交锋。他们成了真正的死对头,势同水火。

可无人知晓,夜深人静时,她常对着他早年赠予的一枚旧玉佩出神。更无人知晓,他书房暗格深处,藏着一幅她还未登基时的少女画像,笔触温柔。

“贺玄!”慕瑶猛地一拍龙案,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意,“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贺玄缓缓叩首,额头触地,声音却依旧平静无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若要臣的命,拿去便是。”

这淡漠的姿态,彻底激怒了她,也碾碎了她心底最后一丝奢望。“好!好一个君要臣死!贺玄结党营私,罪证确凿,即日起革去所有官职,打入天牢,候审!”

禁卫上前,卸去他的官帽,剥下他的官袍。他始终没有反抗,只是在被押解转身的那一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复杂得让她心惊,有失望,有决绝,或许还有一丝她不敢深究的……痛楚。

贺玄下狱后,朝局并未如慕瑶预期般安稳,反而暗流汹涌。她力推的新政因缺乏贺玄一派的支持而寸步难行,边境亦传来异动消息,而关于贺玄“蒙冤”的流言悄然四起。她忽然发现,这个庞大的帝国,早已与她和他深深缠绕,剪不断,理还乱。

三日后,心腹密报,贺玄在狱中染了重疾,药石罔效。慕瑶终于慌了,她抛下所有帝王威仪,深夜密访天牢。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贺玄躺在草席上,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曾经那个风华绝代、与她争锋相对的权臣,此刻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她扑到榻前,颤抖着握住他冰凉的手。“贺玄……朕……我……”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贺玄缓缓睁开眼,看到是她,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意,带着无尽的苍凉:“你来了……终究,还是来了……”

“别说话,朕宣太医……”

他摇摇头,费力地抬起手,指向墙角。慕瑶顺着看去,只见那里有一小堆新翻的泥土。她徒手挖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油布包。打开,是那枚她早已遗失的、代表他们最初情谊的玉佩,还有一叠密信——是他这些年来,为她暗中扫平的所有障碍的证据,包括那些她以为他“结党”的势力,实则早已被他设法牵制或瓦解。最后一份,是关于边境异动的详细布防图,墨迹尚新。

原来,他所谓的“敌对”,所谓的“不辩解”,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她铺路,为她守住这江山!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等她一个决断,或是……一个回头。

“瑶儿……”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唤她登基前的名字,“别怕……路……我给你……铺平了……”他的手,无力地垂下,眼角一滴泪,悄然滑落。

慕瑶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终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哭。她赢了这天下,却永远地输了他。这世间最深的虐,不是恨之入骨,而是相爱相杀后,才发现那份深藏心底、未曾言说却早已刻骨铭心的爱,与永失所爱的痛。

窗外,秋风萧瑟,吹落一树梧桐,如泣如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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