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钟离那句“那里面,又藏着怎样的‘真实’”的质问,苏瑾非但没有半分退缩,反而向前又踏了一步。
这一步,让苏瑾的身躯几乎要贴上钟离的胸膛。
她身后那扇半掩的卧房门,在这一刻,既是屏障,也是陷阱。
苏瑾仰起头,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狡黠的笑意。
“先生,这里是苏瑾最后的‘私域’。”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不容辩驳的意味。
“想要进入,自然需要一份……特殊的‘契约’。”
钟离不动声色,但那双金珀色的眼瞳却微微眯起。
“哦?”
他顺着对方的话问下去,“怎样的契约,才能打开这扇门?”
“自然是……最牢固的契约。”
苏瑾的声音里充满了断然的力量。
“先生,您认为,何为最牢固的契约?”
钟离沉吟了片刻。
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六千年来,契约约束魔神,契约建立璃月,契约规范着世间万物。
“以普遍理性而论,”他开口,声音沉稳如山岳,“条款明晰、权责对等、双方共同遵守,并有第三方作为见证与裁决,方为牢固之基石。”
这是属于“岩王帝君”的答案,最公正,最理性,也最无懈可击。
苏瑾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几乎要点上那坚实的胸口,却在最后一寸的距离,堪堪停住。
那悬停在寸许之外的手指,比直接的触碰更让人心痒。
“不。”
只一个字,却带着致命的否定意味。
钟离的目光落在苏瑾那根白皙的手指上,眉头极轻地蹙起。
“先生,最牢固的契约,从来不是写在纸上的条款,也不是神明见证的誓言。”
她凝视着那双金珀色的眼瞳,一字一顿,如同在宣告一个被世人忽略的真理。
“而是让一方……心甘情愿,再也无法离开。”
话音落下,苏瑾向前的那一小步,终于让两人之间再无任何距离。
柔软的身体隔着几层衣料,完全贴合在坚实的身躯上。
这一刻,钟离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
从钟离的视角看,是那股浓郁到化不开的琉璃百合香气,彻底将人吞没、淹没。
身躯的柔软与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而来,与神明之躯常年微凉的体感形成了鲜明反差。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胸膛的起伏,以及那颗凡人心脏平稳而有力的跳动。
而从苏瑾的视角看,她终于用自己的身体,亲自丈量了神明的轮廓。
苏瑾能感受到身前躯体的瞬间僵硬,感受到那颗属于神明的心脏,是否也因这番大胆到近乎亵渎的言论与举动,而乱了一丝本不该有的节拍。
她成功了。
钟离的呼吸,确实凝滞了片刻。
他活了六千年,第一次有凡人,敢用这样的方式,阐述一种如此霸道、如此偏执,甚至不讲道理的“契约”。
这番话,比任何物理上的靠近都更具颠覆意味,直接挑战了钟离赖以建立整个璃月秩序的核心理念。
终于,有只手伸了过来,却不是粗暴地推拒。
钟离握住苏瑾的手腕,将人轻轻拉开,重新制造出一段安全的社交距离。
掌心干燥而微凉,那份克制的力气,却让人无法反抗。
“……一个有趣的论点。”
钟离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
苏瑾没有反抗,任由对方拉开距离。
她低头看了一眼被握住的手腕,脸上是得逞的、如同胜利者般的微笑。
这一局,她赢了。
她成功地在“契约”之上,刻下了属于自己的定义。
苏瑾优雅地走到门边,为钟离打开房门。
她的姿态从容,仿佛刚才那个紧贴着神明身躯的女人不是自己一样。
“夜深了,先生慢走。”
钟离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双金珀色的眼瞳在门廊昏暗的光线中晦暗不明。
“你口中那份‘心甘情愿’的契约……”
他缓缓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沉稳。
“代价,一定很昂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