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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弈魔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在头顶轻轻摇晃,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是撒了一地的钻石。林弈尘站在领奖台上,七岁的身体显得格外瘦小,西装的袖子盖住了他的手背,领结也略显宽大,可他的站姿却像一株松树,挺拔而坚定。

台下闪光灯此起彼伏,摄像机的红灯亮成一片,像一群不眨眼的眼睛盯着他。主持人热情洋溢地说:

“让我们掌声欢迎,本年度最年轻的象棋大师——林弈尘!”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林弈尘接过奖杯,金属的冰冷触感让他微微缩了下手,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他抬头扫视全场,目光沉静得不像一个七岁孩子。媒体记者们举着话筒往前挤,争相提问。

男龙套“林先生,您觉得成为最年轻的大师意味着什么?”

林弈尘微微皱眉,似乎对“先生”这个称呼不太适应,但他还是回答了:

主角(童年)“这只是新的开始。”

男龙套“那您对未来有什么规划?”

主角(童年)“继续下棋。”

他说得简短而干脆,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

男龙套“您觉得象棋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林弈尘沉默了几秒,随后缓缓开口:

主角(童年)“棋盘之上,没有王者,只有胜负。”

台下响起一阵低声议论。

他的父母坐在前排,母亲穿着淡紫色的礼服,发髻整齐,脸上挂着骄傲的笑容。父亲则一身笔挺西装,左手轻轻搭在母亲的手背上,眼神温柔地看着儿子。

母亲轻声说:

母亲“弈尘今天真棒,明天带他去迪士尼庆祝吧?”

父亲点点头:

“先让他休息几天,我跟王教练约了下周特训。”

母亲笑了:

母亲“你总是这么严格。”

父亲低头看她一眼,嘴角微扬:

“他不是普通孩子。”

后座的林弈尘突然插话:

主角(童年)“我想下盘棋。”

父母一愣,母亲回头看他:

母亲“现在?都这么晚了。”

林弈尘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夜色深沉,远处城市的灯火像星星洒在地上。

车子驶上高速,车流稀少,路灯的光晕在车窗上拉成长长的影子。

母亲一边开车一边哼着歌,忽然瞥见后视镜里有刺眼的车灯逼近,声音急促:

母亲“老公,后面有车开得太快了……”

话音未落,一道强光猛地撞上他们的车身。

母亲“啊!”

母亲尖叫,方向盘一打,车子失控冲向护栏。

轰!

火光四溅,玻璃碎裂的声音混杂着金属扭曲的巨响。车内一片混乱,安全气囊弹出的瞬间,林弈尘只觉得天旋地转。

画面骤黑。

……

医院的走廊,冷白的灯光照在地砖上,映出一排排模糊的倒影。林弈尘坐在长椅上,膝盖上还沾着血迹,衣服破了几道口子,脸上却干干净净,仿佛这场灾难与他无关。

护士端着热可可走过来,放在他面前:

女龙套“喝点暖暖身子。”

林弈尘低头看了眼杯子,没有伸手。

护士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离开。

两个警察低声和律师交谈着走来,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男龙套“货车司机酒驾,当场死亡……家属已经通知。”

女龙套“那个孩子呢?”

男龙套“父母都没了,亲属正在申请监护权。”

女龙套“才七岁……”

林弈尘听到这些话,手指微微蜷缩,指节泛白。

第二天,法庭。

阳光透过高高的玻璃窗斜斜地洒进来,照在被告席上。亲戚们围在一张长桌旁,争论不休。

男龙套“他是我们家的孩子!凭什么让外人抚养?”

女龙套“他爸是我亲侄子,我有优先权!”

女龙套“他还只是个孩子,你们争什么?”

男龙套“你懂什么?他可是象棋天才,以后能赚大钱!”

争吵声越来越大,有人拍桌怒吼,有人冷笑反驳,气氛几乎要炸开。

林弈尘坐在角落,低着头,手指轻轻摩挲着口袋里的东西——一枚沾着血迹的棋子。

忽然,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法庭瞬间安静下来。

主角(童年)“你们下棋,只看得见眼前的子。”

所有人都看向他。

林弈尘抬起头,眼神冰冷:

主角(童年)“看不见后面的杀招。”

他站起身,走到法官面前,语气平静:

主角(童年)“我要和爷爷住。”

法官一愣:

男龙套“你是说……林青山?”

林弈尘点头:

主角(童年)“他是我父亲的父亲。”

法官翻了翻资料,叹了口气:

男龙套“林青山已年过六十,生活条件一般……你确定?”

主角(童年)“确定。”

林弈尘答得毫不犹豫。

法庭外,一辆老旧的皮卡车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一位老人下了车。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棉布外套,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但眼神温暖。他蹲下身,平视着林弈尘,轻声说:

林爷“弈尘,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林弈尘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爷爷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掌心粗糙却温暖。

林爷“今晚星星真亮,要不要看北斗七星?”

爷爷笑着问。

林弈尘别过脸,不说话。

夜深了。

老屋院中,风吹动着院子里的老槐树,树叶沙沙作响。林弈尘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仰望着满天繁星。

他缓缓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染血的棋子,握在掌心,眼神深沉。

主角(童年)“这盘棋……”

他低声说道,

主角(童年)“我不会再输了。”

屋内传来爷爷的咳嗽声,他转过身,看着那扇老旧的木门,眼神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恢复冰冷。

他知道,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赢家。

只有棋局,和落子无悔。

……

清晨的阳光洒在老屋的青砖上,院子里的鸡笼传来咯咯的声响。林弈尘坐在屋檐下的木凳上,手指轻轻拨动着棋子,黑白分明的棋子在旧棋盘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爷爷端着一碗热粥走出来,放在桌上,热气袅袅升腾,在晨光中化作一缕白雾。

林爷“趁热吃。”

爷爷的声音温和,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

林弈尘没动,只是盯着棋盘,眼神沉静如水。

爷爷在他旁边坐下,看着他摆弄棋局:

林爷“你下棋的时候,眼睛很亮。”

林弈尘的手指停顿了一瞬,但没有说话。

林爷“你爸爸小时候也喜欢下棋。”

爷爷轻声说,

林爷“每次赢了,都会笑。”

林弈尘的目光微微闪了一下,像是被什么轻轻碰触了一下心弦。

爷爷看着他,缓缓说道:

林爷“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我希望你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林弈尘终于抬起头,看了爷爷一眼。那双眼睛里藏着太多不属于七岁孩子的沉重,却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

他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将一枚棋子放回棋盘,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太阳升起来了,院子里的槐树叶子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一只麻雀落在屋檐上,歪头看着他们。

爷爷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眼神里有心疼,也有期待。

林弈尘忽然站起身,走进屋里。

屋内光线昏暗,老旧的家具散发出淡淡的木香。他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一副破旧的棋谱。那是昨晚爷爷睡觉前放在桌上的,封皮已经泛黄,边角有些破损。

他轻轻翻开第一页,纸张粗糙,字迹苍劲有力,笔锋凌厉,像是每一笔都带着深思熟虑。

窗外传来爷爷劈柴的声音,一下又一下,节奏稳定。

林弈尘的手指沿着棋谱上的线条滑动,目光渐渐沉静下来。

屋外,爷爷劈完最后一块木柴,抹了把汗,抬头望向窗户。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子,映在林弈尘的侧脸上,安静得像一幅画。

他笑了笑,转身走进厨房。

林弈尘合上棋谱,轻轻放回枕头下。他走到门口,站在门槛前,望着院子尽头的老槐树。

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他低声说:

主角(童年)“你教我下棋吧。”

爷爷正在厨房洗菜,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转过身,看着站在门口的林弈尘,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林爷“好啊,等吃完早饭,我们就来下一盘。”

林弈尘点点头,回到桌边,拿起粥碗,轻轻喝了一口。

温热的粥滑入喉咙,带着一丝甜味,是他很久没有尝到的味道。

爷爷坐在对面,一边吃着咸菜一边看他:

林爷“你以前下棋,都是跟谁学的?”

林弈尘放下碗,声音平静:

主角(童年)“我爸。”

林爷“那你爸肯定教得很好。”

爷爷笑着说,

林爷“他小时候也是天才,可惜后来……”

话说到一半,他顿住了,意识到这个话题可能不太合适。

林弈尘没有接话,只是低头看着空碗。

沉默了几秒后,爷爷转移话题:

林爷“我们今天下棋,你先手还是我先手?”

林弈尘抬起头:

林爷“你先。”

爷爷笑了笑,起身去搬棋盘。

院子里的风吹得更急了些,槐树的枝叶在风中剧烈晃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林弈尘站在原地,看着爷爷弯腰搬棋盘的背影,眼神复杂。

他知道,这盘棋,不只是为了回忆过去。

而是为了将来。

风停了,阳光落在他的肩上,暖洋洋的。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属于林弈尘的棋局,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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