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快穿系统时，我以为自己拿到了主角剧本。
毕竟能无限复活，还怕磨不死最终BOSS？
可当我第25次杀到他面前时，他却忽然捏碎了我的心脏。
“抓到你了，”他在我耳边轻笑，“这次，别想再读档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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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像是每一寸骨头都被碾碎，又被粗暴地拼接回去。灵魂在脱离肉体的虚浮感和被强行塞回的滞涩感之间剧烈撕扯，眼前是爆炸性的白光，耳边是系统冰冷的、一成不变的提示音。
【检测到宿主死亡，生命体征归零。】
【开始启动紧急预案……时空坐标回溯中……】
【回溯完成。生命体征重塑。精神链接稳定。】
白光褪去，剧烈的痛楚潮水般退却，只留下深入骨髓的疲惫和麻木。林晞睁开眼，视野里是熟悉的、令人作呕的景象——一片绝对虚无的黑暗，只有正前方悬浮着一个不断变换色彩、发出微弱嗡鸣的光球。
“欢迎回来，宿主。”光球，也就是系统1314，用那毫无波澜的电子音说道，“您已成功于存档点‘幽暗回廊入口’复活。本次生存时长：7小时32分15秒。死亡原因：被目标‘渊’的能量冲击波及，躯体湮灭。”
林晞没吭声，只是慢慢地、有些僵硬地从冰冷的地面上坐起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皮肤完好，连之前战斗留下的一道细微划痕都消失了。崭新得像个假人。
这是第几次了？
第二十四次。
距离那个该死的、号称能实现任何愿望的“万界许愿系统”绑定她，把她扔进这个见鬼的、名为“永夜深渊”的S级高危世界，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现实时间。在这里，她的任务只有一个——击杀这个世界的最终主宰，那个被称为“渊”的存在。
系统赋予了她独一无二的权能——无限复活。每次死亡，都会在预设的“存档点”满状态重生。
起初，她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拿到了无敌的主角剧本。无限复活？这简直是通关的万能钥匙！一次杀不了，就十次，一百次，一千次！总有一次，她能摸清那个“渊”的所有底牌，找到他的弱点，把他磨死！
多么天真，多么可笑的想法。
现实是，她连“渊”的面，都难得见到几次。更多的时候，她死在这个世界本身孕育的各种恐怖之下，死于那些扭曲的、无法理解的怪物，死于诡异的环境法则，死于能量枯竭，死于精神污染……像一只误入炼狱的虫子，被反复碾碎。
而即便侥幸，或者说，不幸地，突破了重重阻碍，抵达了“渊”所在的王座之间，面对那个笼罩在无尽黑暗中的身影，结果也从未改变。
秒杀。
毫无悬念，无法理解，超越认知的秒杀。
第一次，她甚至没看清对方如何出手，意识就陷入了黑暗。
第五次，她勉强看到了一道黑色的流光。
第十二次，她感觉自己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直接分解。
第二十次，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带着些许玩味的叹息。
每一次死亡，都像是用最锋利的刻刀，在她灵魂上凿下深深的恐惧和无力感。无限复活，不是恩赐，是永无止境的酷刑。她就像被扔进了一个无法通关的噩梦，反复体验着最极致的死亡。
“宿主，您的精神状态波动指数超过安全阈值，建议进行深度休眠调整。”1314的声音打断了她翻涌的思绪。
“调整个屁。”林晞的声音沙哑，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暴躁，“存档，把现在的状态覆盖到‘幽暗回廊入口’这个点。”
“指令确认。存档点‘幽暗回廊入口’数据已更新。”
林晞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站起来。双腿还有些发软，但肌肉记忆已经让她稳稳站住。她环顾四周，这次复活点的环境是一条巨大、幽深的天然岩石回廊，两侧是望不到顶的漆黑石壁，上面覆盖着某种散发微光的苔藓，提供着仅能视物的昏暗光线。空气潮湿冰冷，带着一股铁锈和腐朽混合的味道。
这是她探索了无数次的区域，“幽暗回廊”，通往“渊”的王座之间的必经之路之一，也是相对“安全”的一个存档点选择。至少，这里没有那些瞬间致死的陷阱或者成群结队的疯狂眷族。
“调出我上一轮死亡的记录回放，重点分析‘渊’最后那道能量冲击的波动频率和范围。”林晞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下达指令。她的眼神重新聚焦，那点因为反复死亡而滋生的绝望被强行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冷静。
她不能停。停下来，就意味着被那无边的恐惧和绝望吞噬。她必须思考，必须分析，必须找到那一线生机，哪怕它渺茫得像宇宙中的一粒尘埃。
“分析中……能量冲击模式与数据库记录的第7次、第15次死亡记录相似度87.3%，但能量源头定位出现0.05秒的异常偏移，疑似为目标故意释放的干扰……”1314尽职尽责地汇报着。
林晞仔细听着，大脑飞速运转。0.05秒的偏移……是陷阱？还是他力量控制上的某种习惯？亦或是……他其实也并非完美无缺，只是之前的自己太弱，连让他露出破绽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念头，像黑暗中划过的一丝微光。
她开始整理装备。一把用深渊黑铁打造的短刃，上面已经布满了使用痕迹和细微的裂纹——这是她在一个废弃的前哨站找到的，算是这个世界里少数她能稳定使用的武器。几块用来快速补充能量的暗影结晶，品质低劣，但聊胜于无。还有一张她自己绘制的、标注了无数符号和注释的简陋地图，上面记录了她二十多次死亡换来的、关于这片区域的部分情报。
“这次换条路，”林晞指着地图上一条用红色虚线标记的、未曾尝试过的路径，“从回廊的左侧裂隙下去，避开‘噬魂兽’的常规巡逻区。根据能量流动分析，那里可能存在一个能量节点，或许能绕到王座之间的侧后方。”
“警告：该路径风险等级未知，数据库记录缺失超过92%。宿主当前综合评估等级为C+，强行探索成功率低于8%。”1314发出警示。
“百分之八？”林晞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很高了。比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百分之零的概率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她不再犹豫，将短刃反手握在身后，身体微微弓起，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回廊左侧那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的黑暗裂隙。
裂隙内更加阴暗潮湿，脚下是滑腻的苔藓和不知名的黏液，头顶不时滴落冰冷的水珠。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她自己压抑的呼吸和心跳声。这种寂静往往比那些明显的危险更让人毛骨悚然。
她全神贯注，将二十多次死亡积累下来的本能发挥到极致。眼睛适应着几乎为零的光线，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皮肤感受着空气中最细微的能量流动变化。
有几次，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从石缝中突然探出的、如同黑色触手般的能量丝线——那是某种惰性能量陷阱，一旦触发，足以将人瞬间捆缚并吸干。还有一次，她提前感知到前方拐角处传来的微弱精神污染波动，立刻屏息凝神，用系统传授的粗浅法门收敛所有气息，如同石化般紧贴石壁，直到那无形的污染源缓缓飘远。
死亡，是最好的老师。它用最残酷的方式，磨砺出了她近乎野兽般的直觉和对危险的感知能力。
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了不知道多久，按照内部计时器，大约三个小时后，前方隐约传来一丝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很微弱，但很纯净，与周围污浊混乱的能量环境格格不入。
“检测到高纯度无序能量源，距离约两百米。能量性质分析……与目标‘渊’的同源率低于1%，疑似天然形成。”1314适时提示。
林晞精神一振。天然能量节点？她的判断可能是对的！
她更加小心地靠了过去。穿过一个仅容爬行通过的孔洞，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不大的地下洞穴，中央有一小片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池水。那纯净的能量波动正是从池水中散发出来的。池水周围，生长着一些晶莹的、如同水晶般的植株。
更重要的是，在洞穴的另一端，有一条向上的、隐约有气流通过的狭窄通道。根据她的方位推算，那条通道，极有可能真的绕过王座之间的正面防御，直达其侧翼甚至后方！
希望，前所未有的清晰。
林晞没有贸然行动，她仔细观察着洞穴的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潜伏的危险。然后，她才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光池。池水触手温润，蕴含的能量让她因为长期处于深渊环境而有些滞涩的精神力都活跃了几分。
她取出容器，装了一些光池的水，又快速采集了几株水晶植株。这些都是宝贵的资源，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做完这一切，她不再停留，毫不犹豫地走向那条向上的通道。
通道内部崎岖不平，但并无陷阱。攀爬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随着高度上升，周围环境的能量压强开始显著增加，空气中开始弥漫起那种她无比熟悉的、属于“渊”的、冰冷而庞大的威压。
越来越近了。
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不是因为恐惧（或许也有一点），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第二十五次了。这一次，她或许真的能……
通道的尽头，是一面看似普通的岩壁。但林晞能感觉到，岩壁之后，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实质。
她将手按在岩壁上，感受着其后空间的广阔。这里，就是王座之间的侧后方？一处防御的盲点？
“1314，扫描岩壁后方结构。”
“扫描完成。岩壁厚度约三米，后方为巨大空腔，能量读数……无法完全解析，与目标‘渊’的匹配度99.98%。警告，宿主已进入目标绝对警戒范围。”
林晞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如刀。她将全身能量缓缓灌注到短刃之上，黑铁短刃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刃身上裂纹似乎又扩大了几分。
就是现在！
她猛地发力，短刃带着她全部的力量和二十四次死亡积累的决绝，狠狠刺向岩壁！
“轰——！”
岩壁应声破碎，碎石四溅。
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而在那黑暗的中央，悬浮着一张由最纯粹的阴影凝聚而成的巨大王座。
王座之上，那个身影依旧笼罩在流动的黑暗之中，看不清面容，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修长而慵懒的轮廓。他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到来，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林晞没有任何废话，也没有任何迟疑。在冲破岩壁的瞬间，她的身体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出，将速度提升到极限。她没有像前几次那样试图远程攻击或者寻找对话的机会——那些尝试都被证明是徒劳的。这一次，她要搏命！利用这出其不意的角度，拉近距离，近身！
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怨恨，所有的不甘，都凝聚在这一击之上！
她的速度快得在空中留下了残影，短刃直指那黑暗身影的心脏位置——如果他有心脏的话。
近了！
更近了！
王座近在眼前，那身影的轮廓在她眼中放大。
甚至能感受到那黑暗之中散发出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
这一次……能行！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然而，就在她的刀尖即将触碰到那片流动的黑暗的前一个刹那。
时间，仿佛凝固了。
她的动作，她奔腾的能量，她决绝的意志，甚至她思维的火花，都在这一瞬间被强行冻结。
她看到，王座上的身影，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他的一只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苍白得毫无血色，却又完美得不似真人，仿佛由最上等的玉石雕琢而成，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质。
它轻易地、精准地，穿越了她拼尽全力营造出的所有攻势和能量场，如同穿透一层不存在的水幕，无声无息地，印在了她的左胸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碰撞的轰鸣。
只有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如同熟透果实破裂的声响。
“噗嗤。”
林晞僵硬地低下头。
她看到那只苍白的手，已经没入了她的胸膛。而她的心脏，在那只手中，像一件脆弱的艺术品，被轻轻一握，瞬间化作了漫天飘散的血色光点。
剧痛甚至还没来得及传递到神经。
死亡的黑暗尚未完全笼罩视野。
她听到了一声低笑。
那笑声很近，仿佛就贴在她的耳廓上响起。低沉，磁性，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事物的玩味，以及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熟稔。
然后，一个声音，清晰地、一字一句地，钻入了她的耳膜，也如同最冰冷的锥子，狠狠凿穿了她所有的认知和侥幸。
“抓到你了。”
他说。
语气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的残忍。
“这次，别想再读档重来。”
……
【检测到宿主死亡，生命体征归零。】
【开始启动紧急预案……时空坐标回溯中……】
【错误！错误！遭遇未知权限干扰！时空坐标锁定！】
【回溯失败！无法连接至预设存档点！】
【重复尝试……失败！重复尝试……失败！】
【警告！核心程序遭受入侵！系统防火墙失效！】
【……】
系统的警报声尖锐而混乱，如同濒死的哀鸣，最终归于一片死寂。
林晞的意识，并没有像前二十四次那样，被抽离躯体，回归那片可以复活的虚无。
她清晰地“看”到，自己那失去了心脏的躯体，正软软地向下倒去。
而那只苍白的手，缓缓从她胸口抽出，指尖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王座上的黑暗，如同潮水般褪去少许，露出了其下一双深邃如同星渊的眼眸。那双眼眸，正饶有兴致地、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那正在溃散、却无法离去的意识本源。
他看得见她。
一直，都看得见。
无限复活？
不过是一场被允许的、延长趣味的……猫鼠游戏。
而现在，游戏结束了。
猎手，失去了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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