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是从月考后开始传的。有人看见叶栀愉和余温辞一起留在教室补课时,被老师撞见,转头就添油加醋成了“差生抱团谈恋爱”,那些话像细小的针,藏在走廊的脚步声里、食堂的喧闹中,扎得叶栀愉不敢抬头——她最怕成为别人议论的焦点,像小时候被亲戚说“性格闷,没人喜欢”时一样。
那天午休,她躲在教学楼后的梧桐树下,手指抠着树皮,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忽然听见脚步声,抬头就撞进余温辞的视线,他手里攥着两张纸条,上面是潦草的字迹,写着那些流言。“我刚才去问了,是三班那几个总抄作业的人传的,”他在她身边坐下,声音沉却稳,“他们是嫉妒你数学进步,嫉妒我物理终于及了格——我们没做错事,不用躲。”
叶栀愉咬着唇,声音发颤:“可他们都在看……都在说……”
余温辞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那我们就大大方方的。下节课课间,我们一起去办公室问问题,让他们看看,我们是在互帮互助,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他顿了顿,眼里有她熟悉的暖光,“我陪着你,不用怕。”
课间铃响时,余温辞真的牵住了她的手腕——很轻的力道,却像给她注了勇气。两人并肩走过走廊,那些打量的、议论的目光像潮水涌来,叶栀愉想缩,手腕却被攥得更稳,余温辞还故意扬声问:“昨天那道物理题,你确定受力分析是那么画的?等下让老师评评。”她跟着点头,声音虽小,却不再发颤。
而余温辞的坎,藏在每周五的傍晚——他父亲会来学校,不是送东西,是来骂他“又考砸”“没出息”。那次父亲在走廊里扯着他的胳膊,声音大得整个楼层都能听见,余温辞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像只被雨淋湿的鸟。
叶栀愉就站在不远处,攥着刚买的柠檬糖,心像被揪着。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走过去,把糖塞进余温辞手里,抬头看向他父亲,声音虽抖却清晰:“叔叔,余温辞这次物理进步了二十分,是我教他的,他很认真,错题本都写了满满一本——他不是没出息,是您没看见他的努力。”
余温辞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而他父亲愣在原地,扯着他胳膊的手松了松。叶栀愉又说:“他还帮我补数学,我从不及格考到了一百二十八——我们互相帮忙,一起变好,这不是没出息,是很棒的事。”
那天傍晚,余温辞的父亲没再骂他,只是沉着脸走了。两人坐在梧桐树下,余温辞剥开柠檬糖,甜意漫开时,他忽然说:“谢谢你。我从来没敢这样对他说话。”
叶栀愉摇摇头,也剥开一颗糖:“是你先陪我面对流言的。我们是互相救赎,对不对?”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两道缠绕着、再也不会孤单的光。那些流言、那些恐惧,在彼此的陪伴里,都成了可以跨过的坎——原来双向救赎,就是你陪我对抗世界的恶意,我替你说出心底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