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背后

密林深处的木屋简陋却整洁，木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发出“吱呀”的轻响。孙悟空刚迈进去，目光就被桌案上压着的纸条勾住——泛黄的纸页上字迹遒劲，却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潦草，像是写的时候手在发抖。

李悟清凑过来，六只耳朵微微耷拉，指尖轻轻拂过纸面，声音沉了下来：“南枫……应该是沈归灵的朋友。他早就知道天道要他杀哥哥，还提前写了这个。”纸条上“明天有可能就不认识你了”的字眼像根细针，戳破了沈归灵之前杀伐果断的模样，原来这位天道护法，也有自己的无奈。

猪八戒凑在两人身后，粗声粗气地念完纸条，挠了挠头，脸上少了几分之前的忌惮，多了点困惑：“这沈归灵……好像也不是那么坏？他还想要世外桃源，不想杀猴哥？可他之前动手的时候，那狠劲不像是装的啊！”

孙悟空捏着纸条的指节泛白，纸页边缘被他攥得发皱。他想起沈归灵掌心的天道之力，想起对方那句“奉天道令，斩双猴”的冷硬，可再看纸条上“若有来生，再做朋友”的字迹，心里竟泛起一阵复杂的滋味——原来这杀伐果断的天道护法，也在被天道推着走，连保住朋友、守住本心的权利都没有。

“不是不坏，是身不由己。”李悟清的声音里带着点感同身受的冷意，六只耳朵轻轻颤动，“他是魔道，却成了天道护法；想护着朋友，却要被天道操控去杀人。这纸条，更像是他给自己留的念想，怕自己真成了天道的傀儡，连曾经的朋友都忘了。”

孙悟空沉默着将纸条折好，塞进怀里，目光扫过木屋——桌上摆着两个没洗的粗瓷碗，碗底还留着粥渍；墙角堆着一捆晒干的草药，像是刚采回来没多久；窗边挂着个简单的木雕，雕的是只展翅的老鹰，线条笨拙却透着几分用心。这哪里是天道护法的住处，分明就是个普通人的家。

“看来，这天道也不是铁板一块。”孙悟空突然开口，金箍棒在掌心转了个圈，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沈归灵心里有牵挂，就有弱点；那三个黑袍老鹰、上古金乌，未必就心甘情愿听天道的。咱们之前只想着跟他们硬拼，倒忘了，或许能从他们内部找突破口。”

李悟清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孙悟空的意思：“哥哥是说，找沈归灵的朋友南枫？或者试着策反其他天道手下？”

“没错。”孙悟空咧嘴一笑，指了指怀里的纸条，“沈归灵能给朋友留纸条，说明他还没彻底被天道控制。要是咱们能找到南枫，说不定能让沈归灵反水；就算不能，至少也能知道更多天道的底细。总比咱们现在像无头苍蝇一样，等着他们来杀，要强得多。”

猪八戒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提着钉耙的手也松了些：“俺听猴哥的！要是沈归灵真能反水，那咱们就少了个强敌！不过……咱们去哪儿找这个南枫啊？这三界这么大，总不能瞎找吧？”

孙悟空走到桌案前，指尖拂过两个粗瓷碗，又摸了摸墙角的草药，突然停住动作，指了指草药上沾着的泥土：“这草药叫‘还魂草’，只长在极北的寒潭边。沈归灵住在这里，却采极北的草药，说不定南枫就在极北那边，或者他常去极北找南枫。”

李悟清立刻凑过去，六只耳朵贴近草药，仔细嗅了嗅，点头道：“没错，这泥土里有极北寒潭的冰碴味，还很新鲜，应该是三天内采回来的。咱们现在去极北，说不定能赶上。”

孙悟空不再犹豫，转身朝着门外走去，金箍棒扛在肩上，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走！去极北！不管沈归灵能不能反水，咱们都得去试试。总不能让他白白被天道操控，也不能让咱们自己，一直活在别人的算计里！”

李悟清握紧随心铁杆兵，紧随其后。木屋外的雾气还没散，却像是不再那么冰冷——他们原本以为面对的是毫无感情的天道杀手，却没想到，杀手的心里，也藏着对世外桃源的向往，对朋友的牵挂。或许，这场看似必死的困局，从看到这张纸条开始，就有了不一样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