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碎家

花果山的浓烟裹着焦糊味，从天边一直蔓延到孙悟空眼底。他刚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漫天火海——天道分身悬浮在山巅，法则之力化作金色火焰，舔舐着每一棵桃树、每一间石屋，连千年古松都在火中噼啪作响，发出绝望的嘶吼。

“大王！快救救孩儿们！”石洞内，几只年轻猴子顶着浓烟冲出来，身上的毛发已被烧得卷曲，话音未落就被金火卷住，瞬间没了声息。孙悟空疯了般冲过去，金箍棒横扫，砸开一片火墙，却只接住几片带着火星的猴毛——天道的火焰专烧魂魄，一旦沾上，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哪怕他当年改了生死簿，也护不住这些族人。

“有哪个进得去出得来？就可以进洞为王！”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从火海深处传来。老猴子拄着拐杖，浑身是伤，却依旧挡在几只幼猴身前，正是当年选他为王的老猴。这句话，是当年他发现水帘洞时，老猴当众喊出的话，也是他“美猴王”名号的开端。

孙悟空浑身一震，看着老猴被金火一点点吞噬，突然红着眼眶，嘶吼出和当年一模一样的话：“俺老孙进得去，出得来！这花果山之王，俺当定了！”

可回应他的，只有幼猴的哭声和火焰的轰鸣。老猴最后看了他一眼，嘴角似乎想扯出笑容，却终究化作一缕青烟。那些躲在石缝里的猴子，挣扎着探出头，想喊出那句藏了多年的话：“大王身形俊美就叫……”可“美猴王”三个字还没说出口，金火就已缠上他们的身体，话音卡在喉咙里，整个身躯渐渐化作飞灰，散在火海中。

“美猴王……”孙悟空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焦黑的土地上，瞬间被高温蒸发。这三个字，是花果山众猴给他的第一个名字，是他当年最骄傲的称号，如今却成了刺进心口最锋利的刀。他想起当年和众猴在桃树下饮酒，想起幼猴趴在他肩头撒娇，想起老猴给他讲花果山的古老传说——这里从来不是什么“为王之地”，是他的家，是所有猴子的家，是大家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天道分身落在他面前，法则火焰在掌心流转，语气带着戏谑：“孙悟空，你看，你的家人，你的族人，不过是一捧灰。你再反抗，最后连这捧灰都留不住。”

孙悟空没说话，只是缓缓握紧金箍棒，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怀里的随心铁杆兵和九齿钉耙。火海中，最后一棵桃树倒下，溅起的火星落在他的衣角。他抬起头，眼底再无悲痛，只剩焚尽一切的决绝——天道毁了他的家，杀了他的兄弟和族人，那他就毁了天道的规则，掀了这三界的天！

“天道，”孙悟空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千钧之力，金箍棒在掌心转起，带起一阵飓风，“你烧了俺的花果山，杀了俺的家人，俺老孙今日，便要你为他们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