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的下跪

按摩的动作骤然停住，方廷皓猛地站起身，在戚百草错愕的目光中，“咚”的一声重重跪在了病床前的地板上。

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响震得人心头发颤，他背脊挺得笔直，却将头颅深深垂下，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底的红血丝，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哽咽：“百草，我替婷宜，也替我自己，给你赔罪。”

戚百草浑身一僵，眼底的冰冷瞬间裂开一道缝隙，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错愕，随即又被更深的冷漠覆盖。她别过脸，声音冷得像霜：“方廷皓，你这是做什么？没必要。”

“有必要。”他抬起头，眼眶通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地板上，“是我没拦住她，是我没护住你，是我让你变成了现在这样。我知道一句对不起没用，知道你恨我们，可我除了这样，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来弥补。”

范晓莹站在一旁，惊得说不出话，想拉他起来，却被他坚定的眼神制止。

“你想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能让你心里好受一点。”他的声音带着卑微的祈求，目光死死锁着她，“哪怕你一辈子不原谅我，一辈子不想见我，我也会一直守着你，直到你彻底康复，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

他就那样跪着，脊背挺得笔直，却掩不住满身的狼狈与悔恨。膝盖下的地板冰凉刺骨，却远不及他心里的万分之一疼痛。他知道，这一跪，赎不清他的罪孽，却能让他稍微心安，能让他告诉百草，他愿意用任何方式，偿还这份亏欠。

戚百草看着他卑微的模样，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恨，有怨，有不解，却唯独没有原谅。她闭上眼，声音沙哑：“你起来吧，你的愧疚，我受不起。”

可方廷皓却像没听见一样，依旧跪在原地，固执地等待着她的回应，哪怕那回应永远是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