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撇清的关系

戚百草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打破了病房的寂静。她不知何时醒了，眼神清明地望着床边的方廷皓，语气里没有恨，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漠然。

方廷皓擦拭她手背的动作一顿，指尖僵在半空，抬眼对上她的目光，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不是想撇清……”

“不是想撇清，那是想做什么？”她打断他，声音平淡却字字戳心，“方廷皓，她是你亲妹妹，血浓于水的关系，不是一句‘恩断义绝’就能切断的。”

她缓缓转动脖颈，看向窗外的阳光，眼底掠过一丝嘲讽：“你以为和她断绝关系，就能弥补我的腿？就能让我心里的恨少一点？就能让你自己的愧疚减轻几分？”

“不能。”不等他回答，她自己给出了答案，“你做这些，不过是在自我感动，自我赎罪罢了。可你们方家欠我的，从来不是你和她决裂就能还清的。”

方廷皓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从辩驳。她说的没错，断绝关系只是他的逃避，是他能想到的、最极端却也最无力的表态。

“她是你妹妹，你护着她是应该的。”戚百草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一丝疲惫，“你不用为了我，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我恨的是她，是风云，不是你非要和她反目成仇。”

她转过头，重新看向他，眼底的冰寒似乎融化了一丝，多了几分复杂：“但你也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们。我只是不想，看着你为了赎罪，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要了——毕竟，我已经失去太多了，不想再看着别人重蹈覆辙。”

方廷皓站在原地，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所有的固执与决绝，只留下满心的茫然与苦涩。他以为自己做了最正确的选择，却原来，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场无用的自我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