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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边念念独自趴在办公桌上浅眠，却睡得极不安稳。她眉头紧锁，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诊室内的灯光开始不正常地闪烁，明灭不定。
窗外狂风呼啸，紧闭的窗户纹丝不动，桌上的笔记本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哗啦翻动。
梦中，边伯贤再次出现。
他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紧紧圈在怀中。不同于往日的温柔，这次的动作带着几分惩罚的力道。
边伯贤念念，今天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他的指尖轻柔地拂过她紧蹙的眉头。
边念念没有…
边念念下意识地隐瞒了遇见卞白贤的事。边伯贤的指尖一顿。
边伯贤撒谎。
边伯贤一定是念念太想我了，才会对着别人叫哥哥。
他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迫使她直视自己那双深邃的眼睛。
边伯贤我说过，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日日夜夜。
边伯贤念念，你不能离开我，你要永远记得我，永远爱我。
边念念不由自主地点头。
边念念我会的，我都听你的。
边伯贤满意地低笑。
边伯贤乖，哥哥以后一定会多来见你。至于其他人…
边伯贤即便再像，也不是我。
话音刚落，现实中紧闭的窗户“砰”的一声被猛地掀开！
边念念从梦中惊醒，心脏狂跳。
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被人披了件白大褂。她起身时，白大褂滑落在地。她关好窗，弯腰拾起衣服，目光却瞬间凝固——
别在白大褂上的名牌清晰地写着：
主治医师 —— 边伯贤。
她的指尖骤然僵硬，梦中边伯贤的话语如在耳畔回响。她惶惑地环顾四周，空无一人诊室静得可怕，她喃喃低语。
边念念哥哥…是你吗？
回应她的，只有穿堂而过的冷风。
良久，边念念无力地摇了摇头。
真是疯了，边伯贤怎么可能出现？她的幻觉，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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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夜班后，边念念马不停蹄地赶到边伯贤的墓前。
她轻轻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石碑，犹豫半晌，她才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边念念哥，昨天…你是生气了吗？
晨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她的不安。
边念念我不是有意要撒谎的，那个人…真的和你一模一样，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她凑近照片上那张永远定格的笑脸，声音轻得如同耳语。
边念念我不是想忘记你，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以后…多来见见我吧，好吗？
话音刚落，一阵微风凭空拂起，温柔地绕着她打了个旋。
紧接着，那股熟悉的、清冽的薄荷草气息，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身边，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
边念念指尖拂过边伯贤的脸颊，眼底漾开一丝温柔。
边念念哥…
她对着照片郑重地抬起小指，如同曾经许下诺言时那般。
边念念我们拉过钩的，我不会食言。
不知何时，边伯贤的魂体已悄然出现在边念念身旁。
或许是随着方才那阵微风而来，又或许是因为她那句郑重的承诺，足以抚平他所有的不安。
他俯下身，近乎贪婪地将她圈入怀中——尽管他知道，这只是一个穿透她躯体的、徒劳的拥抱。
她看不见他，但他确信，她一定能感受到。
边伯贤念念…哥哥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他低声呢喃，声音消散在风里。
昨晚那场带着警示的梦，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惩罚，他怎会真的伤害她？他怎么舍得。
其实，在他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他本可以饮下那碗汤，踏入轮回，开始全新的生命。可他放不下。
他放不下边念念。
若他转身离去，便将永远失去注视她的资格，连关于她的记忆也会被彻底抹去。
他做不到。
于是，他成了游荡在阴阳缝隙的一缕孤魂，看着她因自己的离去而日夜流泪，看着她被愧疚与思念反复折磨。他痛苦，他懊悔，却也无能为力。
既然他已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便不能再让她独自承受这世间的孤独。
哪怕她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听不见他的呼唤，感受不到他的触碰…他也要留下来，留在她身边。
就像此刻，他明知双臂只会徒劳地穿过她的身体，却依然固执地维持着拥抱的姿态。
以这虚无的形态，守护她，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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